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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奴才伺候这些日子,见殿下待底下人都这般宽厚,娘娘也该是很温柔的人。
就算真做了鬼,也绝不会是那索命的厉鬼。”
怀恩再往前走的时候,却发现殿下人已经停下了,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一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懊恼后怕起来。
那魏氏毕竟是殿下的生母,什么鬼不鬼的。
还有为什么要把自己说过魏氏坏话的事吐露出来,万一殿下只听了前半句呢。
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夜里困顿说话不过脑子,还是这些日子朱辞远待自己太过温和,竟渐渐卸下防备,觉得他是很安全的人,却忘了以他的地位,只要不高兴了,打杀她仍像碾死只蚂蚁般简单。
怀恩一时心里发毛。
小心翼翼地抬眼却发现对方早已深色如常,方才那一弹指间像是自己生出的幻觉。
“走吧。”
昭德宫里,桃木绘木芙蓉的细纱屏风内,郑贵妃斜倚在金线绣葫芦的引枕上,头上只松松别了支固发的如意纹玉簪,手上那把镶了金的小剪子“咔嚓”
“咔嚓”
地剪着腊梅盆景刚冒出来的蜜黄花骨朵儿,一下一下,在阒静无声的殿内格外格外清晰。
腊梅枝剪秃了,王彬就重新搬盆新的腊梅来给贵妃接着剪。
王彬擦了擦头上被银骨炭熏出的细汗,不错眼地盯着娘娘的金剪子。
这已经是今夜里第二十三盆了……果然,每过一段时间娘娘就会发掘出新嗜好。
前些日子是什么来着,哦,拿细饼子撑凤尾金鱼,上个月呢,是拿芙蓉玉棋子儿玩投壶……待这盆剪完,王彬凑上去小心地劝道:“娘娘,今夜风寒露重的,看着半夜里或许能落场雪……”
郑贵妃将眼从腊梅盆景移到他面上,冷冷瞧着他。
王彬吓得住了嘴,可想想白日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杨英来找自己,话里话外都是传达皇帝的意思,让他们这些奴才在娘娘面前说说情,于是便又舔了舔嘴唇接着劝道:“娘娘,陛下都连着来这儿大半个月了了,回回在外面等上一两个时辰,奴才都被陛下对娘娘的情意给感动了,娘娘可见见吧,奴才瞧着陛下这几日又瘦了……”
郑贵妃听了心里酸涩得厉害,却也只扔了剪子,“不见!
熄灯!
本宫要就寝了!”
云纹纱罩灯被一盏一盏地剪灭了,伺候的宫人纷纷退下,寝殿里霎时黑了,静了。
忽然一道人影从外头推了支摘窗跳了进来,郑贵妃大骇,惊叫出声,皇帝朱彦清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晚娘,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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