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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的人,一个个全是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蠢货,也是个露宿街头的命。
“我的意思是。”
关山月冷声打断,“这次狼狈上飞机走的人,是他们。”
关山月咬着音抬眼看人,眸底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闪烁,她重复着:“是他们。”
在周佞抿了抿唇,他定定地看人好半晌,而后将关山月垂下的手彻彻底底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冰凉传渡,周佞压下些许细碎,开口:“是你赢了。”
他大概也知道关山月在墓前烧过什么东西了。
关山月垂眸,看了看被包裹住的手,顿了顿,她重新望回墓碑上由始至终都在微笑着的女孩,兀地开口,一向无波无澜的面上隐隐约约透出了些许名为温柔的意味:“我在这里,跟令迢说了好多话。”
说着她们从前的回忆,说着江家那个江夫人,也说了江令窈的现状,只是最后,当关山月掏出打火机在墓碑前冷眼烧掉明家远走国外的新闻报纸时,漆黑中的火焰照亮了墓碑上江令迢稚嫩的脸。
是笑着的。
然后关山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火光渐渐熄灭,又看了看江令迢始终如一的笑容,终是万般哽咽涌上心头,在无人的墓园中,她好像很轻地说了一句,是叹,是愧疚:“小令迢——”
“当初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呢?”
周佞静静地听着。
他就这么看着关山月自若从容地叙说,墓前太黑,路道昏黄的灯光照不到这里来,辨不清关山月的神色。
周佞只见在寒冬中,关山月被自己外套罩住下的长裙被风摇得凌乱,像是在迎着主人的回忆,描述着多少次梦回时的恶魇,像隐形的手,推向失氧的空间。
周佞眸底波涛汹涌,他垂下眼睫,静静地将人的手握得更紧。
“在加州的那五年,我没有一天晚上睡得着。”
许是情绪做崇,关山月轻声,在漆黑中叙说着一切,“我一闭眼,不是明婷当年在酒会上的样子,就是令迢入我的梦里,问着:姐姐,你为什么骗我。”
当年,是她死死叮嘱令迢,绝对不能回头。
梦里,是令迢哭着问关山月: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会没事的。
姐姐,你骗人。
悲伤,痛苦,那五年中,关山月仿佛是造物主用那双皲裂手下的造物,是以花团锦簇堆砌出的一件死物,美貌是不堪一击的面皮,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破碎的灵魂。
周佞的心被狠狠地往下拽。
“其实我们所有人的知道,我们小令迢,是最听话、最乖的孩子。”
关山月轻声。
她永远不会对关山月说出这种话,甚至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抱着满满的希冀,让明婷姐姐救她。
她永远以最大的善意、最柔软的内心面对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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