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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的集市没有傍晚时分热闹拥挤,摊位倒也齐全。
眼下已入腊月,集上多了许多平日见不着的年货。
温疏眉带谢小梅一道吃了糖葫芦,又买了糖画、糖人,图吉利的平安结挑了几枚现成的,又多选了几种丝线,打算自己编来玩一玩。
临近晌午,二人一道寻了家酒楼用膳。
集市上的人仍是不多,但正值饭点,酒楼里已人满为患,二楼雅间均已坐满,温疏眉只得在一楼厅里的僻静处寻了张案桌。
她原想唤阿井一道坐下来用,阿井却不肯,恪尽职守地在旁边守着。
这样倒也有些好处,他从衣着到容貌均一看就是宦官,寻常百姓无不退避三舍,就连几个喝高了的醉汉途经她们时,瞧见阿井都忙避得远了。
温疏眉安然与谢小梅吃着菜,旁边衣着读书人的话却飘进耳中,头一句就叹着气:“可怜呐——听闻安家就这两个儿子,如今算是灭了门了!”
“也未必就是灭了门吧。”
有人不赞同,摇着头道,“文人墨客游历四方也常见,指不准只是出去走走呢?”
“你这是不知细由。”
前头那人苦笑一声,“那安远之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动静了,前些日子身在宁州的安辽之也没了行踪。
若只是这样都罢了,我却听说,安远之消失无踪的那晚,有邻里瞧见西厂的人深夜围了院子,安辽之那边也一样。”
说着,他喝了口酒,瓷盏重重落在木案上:“自此之后,兄弟两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听说吗?西厂很有些神药,能让人骨肉消弭,什么都留不下。”
一口青菜在温疏眉口中滞住,她吸着凉气回头,看向那一桌读书人。
这几人她都不识得,远之、辽之两兄弟她却熟悉。
这兄弟二人都是她父亲的门生,安远之更是才学出众,睿德太子在位时他便是东宫官。
倘若现下身在皇位的是睿德太子,安远之必定已是不折不扣的朝中新贵了。
她也还记得她小的时候,他们登门拜访父亲,总会给她买些糖吃的事情。
爹娘怕她吃坏了牙,平日不肯她多碰这些东西。
但他们送来,爹娘出于情面也要许她吃上一些。
安远之还曾蹲在她面前小声跟她说:“今日给你多买了一份,别告诉你爹啊。”
他们死了?温疏眉眼中漫开一片酸涩,阿井见状也睃过去,咳了一声。
那几人瞧出阿井是个宦官,便忙止了音。
温疏眉勉强缓和情绪:“阿井,我一会儿想去普众寺上柱香。”
阿井蹙眉,沉声:“温姑娘。”
“你若觉得不方便,在外面等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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