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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不同于人的宽纵与笑容,就是分半点给人,她也吝啬。
好在席泠对别人一向有礼而疏远,他笑了笑,“那就别叫你‘损阴德’了,来世还托生为人,千万别投成个野猪野狗,吃不饱还招打。”
箫娘噗嗤一乐,喜而忘形,对着他又拍又捶,“好啊,拐着弯骂我!
我儿,眼瞧着当了官,本事也跟着长了,山高遮不住太阳!
快、叫声‘娘’来听听!”
席泠抬起胳膊挡,整条胳膊就沦为战场,叫她猫儿似的挠抓,有些痛,还有些痒。
他没觉得生气,反倒有些喜欢她的放纵。
被风掀翻的车帘外头,惊掠过整个繁华而疮痍的人世间,但他的目光渐渐沦为一片软湖,暂时沉没了世间的苦。
而浮起的月色罩满楼,杏花吹散在东墙那一头。
晴芳仰头一望一望,树上结了好些绿疙瘩,像酸梅,一想,两颊便涌出涎液。
那头隐约有箫娘的声音,莺歌一样喊着:“泠哥儿,来端面,吃了我就回去了!”
席泠像也在院中回:“听见了,不要喧哗。”
天色如此暗她还在席家,晴芳待要在这头喊她,叵奈听见一阵密匝匝的脚步声由前院靠近,慌得她忙去拍杂间的门,“姑娘、姑娘!
像是有人来了!”
里头二人原在品茗联句,听见后一阵惊惶,还未回神,窸窣的脚步声乱着行进。
何盏走去开门,不防猛地被一脚踹倒。
绿蟾惊站起来,瞧见门上乌泱泱涌入好些人,领头的正是她父亲陶知行与继母,后头跟着五六个拿棍子的小厮。
唬得她魂不附体,四下踟蹰,“爹……”
原来陶家太太前些日听见丫头禀报,说小姐入夜总往后门上去,只怕与外头的人有甚牵连。
这续弦太太心里老早就对陶知行要招赘女婿十分不满,倘或招赘了女婿进门,岂不是家中产业还要分给这女儿一半?听见这桩秘闻,喜在心头,暗中观察两回,果然见绿蟾在后门杂间与男人私通,这便告诉陶知行,指他往后少疼绿蟾一些。
谁知垂眼一看,竟是隔壁何家的公子!
一时连陶知行也惊得脑袋里嗡嗡回旋,脸上青红变幻,“你、你们!
哎呀我的天呐……!”
绿蟾忙行将过来,唬得眼泪直流,拽着陶知行衣袖羞愧垂首,“爹不要动怒,女儿晓得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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