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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四字语气森寒,霍老爷心中狂跳,一连串关于那女子的记忆霎时涌入脑海!
霍府本有专人负责浣衣缝补,然而有次一个家丁偶然在别处看到了那女子,觉得甚是美貌,一打听之下才知她是四处为人浣衣缝补的散工。
想到自家老爷是出了名的好色,家丁心中大喜,忙投其所好将此事告知于他。
霍老爷果然来了兴趣,立刻让那家丁将她找来府中,一见之下顿时惊艳,当即便许下高价令她常来府中浣衣。
头前两次,他只不过是趁她浣衣之时借机搭讪几句,可越是近看越觉秀色可餐心痒难耐,第三次便忍不住开始有意无意地动手动脚,谁知那女子颇为警惕,慌忙称自己有急事便匆匆离去,且之后再请她也一再推脱。
吃不到的总是最馋人,霍老爷越想越是不甘心,总想寻个法子将她给办了。
也就是在那时,当初发现那女子的家丁又给他出了个主意。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再也没人找那女子上门浣衣缝补,因为坊间皆传她手脚不干净,在霍府做工时偷拿了不少东西。
女子枉遭不白之冤,还因此断了生计,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再去霍府,恳求霍老爷出面为她澄清谣传。
霍老爷奸计得逞,却装作对她先前态度很是不满,将她晾在院中大半日,直至傍晚才“大度”
地松口让她进了屋,告诉她想让霍府出面澄清也不是难事,只需——伺候他一晚即可。
女子当即愠怒转身要走,霍老爷瞬间原形毕露将她一把扯住,连拖带抱地拽进房中,不顾她的挣扎反抗也要霸王硬上弓!
惊叫哭喊响彻霍府,府中众人却都装聋作哑置若罔闻,甚至还有小厮家丁聚于门前听声窃笑。
然而那女子身形虽小,抵死顽抗的力气却出奇得大,不知在霍老爷身上留下了多少抓痕,抓破腮边那几道更是深可见骨,疼得霍老爷恨不得狠狠掐死她!
眼看自己竟无法得手,霍老爷怒不可遏,直接唤来府中数名壮丁拖她去柴房轮番打骂欺辱,最后就那么将衣衫不整伤痕累累的她拖出府门,丢上了熙来攘往的大街!
那之后,霍老爷再没见过那女子,也丝毫不在意她去了何处,若非脸上疤痕犹在,他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而如今……霍老爷惊恐地看着眼前少年,整个身子都因恐惧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么?”
明明是在问话,可宋钟却似乎并不需要任何回答,他俯身凑近几分,用耳语般极为轻缓的声音一字一顿道:“跳,井。”
说完,他直起身睥睨着霍老爷,又问:“你知道跳井是什么滋味么?”
霍老爷此时已是恐惧到了极点,只恨不能立刻跪地求饶,却只能颤抖着双唇微微张嘴,用眼神祈求他放自己一马!
宋钟忽然露出了一个无比森然的冷笑,与先前镜池中的倒影一模一样。
他低头从眼前的一沓纸上拿起一张,抬眸直视着霍老爷的眼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在霍老爷恐惧的目光中,宋钟如凌迟般极为缓慢地伸出双臂,一寸一寸将那张纸悬到了霍老爷上方,端而正之地盖在了他的脸上!
随着霍老爷视线被阻,鹿辞也顿时再无法看见眼前情形,但他心中已是无比清楚宋钟接下来要做什么。
——贴加官。
此乃一种极端酷刑,是将薄纸一层层覆于人面淋湿,令人如溺水般一点点窒息而亡。
待到人死纸干之时,纸张会因紧紧贴合面部而定型成人脸的模样,犹如戏曲中“跳加官”
所戴的面具。
方才随着霍老爷的回忆看见他那段禽兽不如的过往,鹿辞只觉此人该当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他丝毫也不意外宋钟会用这种凌迟般的酷刑来为母报仇。
而此时霍老爷的身份也已昭然若揭——他就是宋钟卷宗里的被害人,那个被宋钟杀死的富商!
明白这一点后,鹿辞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刚才并没有在宋钟手上看见伏灵,还曾推测他此刻尚未得到。
但是按照宋钟的卷宗所述,宋钟是在杀人得手后当场被捕入狱,之后便被押到了悬镜台。
这也就是说,他在杀死霍老爷后便会立即入狱,并无机会再去别的地方,那么如果他此时还未得到伏灵,难道会是在入狱后才得到的么?还是说,他现在其实已经得到了,只是没有戴在手上?不等鹿辞继续分析,冰凉的液体已然倾倒在纸上,薄薄的纸张立刻被浸透贴服于面,辛辣的酒味刺入鼻中,眼睛也被辣得火烧火燎。
第二张纸覆上,口鼻被阻塞之感顿时明显,穿透湿纸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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