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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怕杨玉苏和章佩佩担心她,尚未落脚前,并未声张出宫的事,后来熟稔了学馆的日子,与女学生们处得也融洽了,寻了一次休沐的机会,买了些贺仪登了杨家的门。
杨玉苏看着她热泪盈眶,迎着进了闺房,待问究竟,凤宁只道自己触怒了皇帝,被发配出宫,杨玉苏抱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出宫那会儿,担心她在宫里受委屈,被人排挤,出了宫呢,又担心她没法安安生生嫁人,一辈子没着落,杨玉苏一颗心七上八下,搂着她哭了许久,心想凤宁为何这般命途多舛。
罢了,总算能团聚,凤宁还年轻,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没准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立即领着凤宁去拜访杨夫人,杨夫人给二人备了解暑的乌梅酱止汤,得知凤宁明日要去学堂,又做了两坛木瓜酱,用小冰块包着给她,让她带过去。
学堂的女孩儿从五岁至十岁不等,有的性情腼腆内敛,有的活泼好动,还有人格外乖巧认真,会把凤宁教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书册上。
不一样的面孔,凤宁却是一样的疼爱。
遇见温吞的女孩子,凤宁更能感同身受,总是耐心鼓励开导。
偶尔也有调皮的姑娘耍些恶作剧,悄悄往她桌案底下塞个蚂蚱,凤宁虎着脸要教训,可她模样儿太好,无论怎么生气,孩子们也不怕她。
却也着实喜欢她。
课堂上不认真听讲,下了堂,却悄悄往凤宁兜里塞糖果,“棠棠给夫子吃糖哦,夫子别跟我爹娘告状。”
棠棠是夷商会会长的女儿,今年八岁,被家里宠坏了,她是个混血儿,生得一双漂亮的眼睛,她还告诉凤宁,“我家里有两位哥哥,大哥哥在西州,娶了嫂子安了家,小哥哥跟着爹爹住在京城,我小哥哥可漂亮了哦,夫子若是没嫁人,能不能给棠棠做嫂子?”
凤宁哭笑不得。
一日傍晚放了学,到了休沐之日,凤宁未急着离开,坐在长案批阅学生课业,几个顽童绕着院子里那颗银杏扔手绢,孩子们大多住在附近的胡同里,有的巷子里窄,有的嫌爹娘约束多,均赖在宽阔的学堂不肯走。
不一会,那手绢被悄悄扔在了凤宁身上,几个小调皮鬼躲在凤宁身后,想吓唬她,就在这时,一道敞亮的声音喝了过来,
“你们躲在夫子身后鬼鬼祟祟作甚!”
孩子们眼看一行人风风火火进门,吓得做鸟兽散。
凤宁被这道嗓音唬了一跳,转过眸来,只见章佩佩和杨玉苏相携沿石径上了厅堂,而在她们身后,有两位年轻高大的男子,一个便是前不久方赶回京的燕承,一位则是章佩佩的兄长章云璧。
凤宁瞧见她们喜极而泣,拉着这个,抱着那个,
“你们怎么来了?”
章佩佩扑入她怀里,狠狠锤了她胳膊几下,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若非玉苏告诉我,我还不知你出了宫”
章佩佩含着泪拉住她的手,“出了宫好,自我离开,心心念念都是你,如今你得解脱,我也遂心。”
与杨玉苏不同,章佩佩被裴浚伤过,太明白那个男人是什么脾性,凤宁留在皇宫不是长久之计。
三位姑娘哭了一阵,凤宁又与燕承和章云璧见礼,再然后,还有一道懒洋洋的身影不情不愿跟了进来,远远地倚在廊庑转角,朝凤宁颔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章佩佩见程鞍这副德行,气不打一处来,“哎,有你这样见客的吗?你过来,我引荐你认识认识凤宁,这一带隶属西城兵马司,那兵马司指挥使不是你爹爹麾下大将么?正好你去打个招呼,回头可要照看我们凤宁。”
那程鞍一听李凤宁三字便头大,俊脸往旁边一撇,似在挣扎要不要过来。
凤宁纳闷,问杨玉苏,“这是怎么回事?”
杨玉苏来过学堂一次,大大方方招呼大家伙在西墙下的四方桌落座,随后与凤宁解释道,
“你别怪程公子,这是佩佩惹得祸,程公子不是求娶佩佩么,佩佩便提了要求,其中一条便是‘你不仅要罩着我,还要罩着我姐妹’,那程公子不干了,说是‘你要我照看哪个哥哥弟弟我没有二话,若是照看什么女人,坚决不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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