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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们皆道本宫这身子再养几年便可断药了的……倒是……我们阿溟这粉妆玉砌的好娃娃啊,生得更漂亮了些,真不愧是本宫辛辛苦苦带大的。”
“甜言软语哄我呢!”
季徯秩心里头酸酸胀胀,却并不追问,只蹙起眉来苦笑。
魏千平耸耸肩,还是笑:“还不走?阿溟难不成在等本宫亲自下轿给你撑伞吗?”
季徯秩这才缓缓将身子从轿里挪出来,道:“明早我再去东宫叨扰。”
“我幸。”
季徯秩摆轿回宫,那太子却不急着要宫人抬轿,只道再等等。
直到季徯秩的轿影斑驳于雨色之中,叫他再也辨不清颜色了,他这才将藏在身后的染血帕子抽出来。
他把那帕子叠了几叠,紧紧掩住了唇。
雷声轰隆,他蹙起眉头,腹部微抽,又是一阵呕血。
京城客
翌日季徯秩拜过太子,再玩了半日,便被巍弘帝安排着戌时到乌衣子弟们摆的席上露个脸,省得来日打个照面认不出人。
那庚辰大街两侧尽是勾栏瓦舍,丹楹刻桷的花楼酒榭将后边的疮疤深深遮掩。
青楼人家泼出来的脂粉水,连同各类秽污将遁于楼后的河沟染得乌漆麻黑。
只是那条臭沟还没来得及熏到楼里贵人,便被香粉与酒菜香给盖了去。
这当中修得最为气派的还属那柳赐楼,招待过不知凡几的达官显宦、骚客文人。
此刻楼里如常锣鼓喧天,舞衫歌扇者填了正中戏台子。
赏舞听曲儿还不够,嘴里得嚼点东西才够滋味。
嚼嘛,嚼穷人鄙事有甚么意思,自是要拿天上那遥不可及的明珠撕开慢尝。
一衙门官爷袒胸吃酒,摆阔着说:“老子同那季侯家住一条街,那小侯爷什么秉性,老子再清楚不过!”
他怀中红袖迎其兴,半掩朱唇笑道:“爷,那小侯爷生得那般姿色,若是到咱们这楼里寻欢,是被压还是压人呢?”
“两头玩儿!”
那衙门官爷由姐儿送进一口酒,捋了捋自个儿方蓄起的短胡,佯装老练道。
“两头玩?”
身后一声朗笑飘来,“我这般攒劲儿?”
那吃作一双迷离眼的官爷还来不及回应,先隔着垂帘被风风火火一脚掀翻在地。
那一脚踹得委实太狠,直叫七八条珠帘接连绷断,琉璃珠子滚了一地。
跑堂和护院闻声赶忙来劝,见着那惹事之人衣冠赫奕,便又赶忙止了步。
“你他娘的再敢乱嚼舌根,老子便把你胳膊腿卸了,卖去楼里给汉子压!
!”
挨踹的官爷摔了个屁股墩子,只揉着厚肉怒不可遏地看向来人,眯眼瞧清后登时冷汗涔涔。
适才笑的和动脚的不是同一个,笑的还在笑,动手的倒是横眉怒目,左右像是还要再赏他临门一脚。
那抬脚的唤作许未焺,乃许太尉嫡长子,当朝皇后的亲侄儿。
他生了对藏不住心绪的杏眼,平日里就是个弄性尚气狮子头,行事颇骄矜随心,再加上脾气火爆,那是轻易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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