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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虽低,但有心人总能听了去。
九岁的姜芝排在阮朝汐前头,不做声地听了一路。
等排到他时,姜芝双手捧高空碗,趁霍清川给他盛饭的功夫,不经意地问了句,“霍大兄,徐二兄人在何处呀。
自从昨晚就不见他,阮阿般挂念徐二兄。”
后面的阮朝汐一怔,飞快地瞥了眼姜芝。
原本还有些嗡嗡私语的饭堂立时静了。
霍清川的神色倒是一如寻常,稳稳地盛满一勺粟饭,往姜芝碗里压了压,“徐幼棠昨夜出坞了,郎君遣他做事。
碗里的饭够不够?”
“足够了。”
姜芝还要接着问,“徐二兄——”
霍清川又舀了半勺粟饭,堆出了小山尖。
“多吃点。”
他平淡地叮嘱,“人只生了一张嘴。
就是要多吃饭,少说话。”
姜芝讨了个没趣,捧着满满当当的粟米饭疾步离开,露出身后排队的阮朝汐,举着空碗站在霍清川面前。
霍清川还是满满一勺粟饭盛进她碗里,“你不问?”
阮朝汐抿紧了嘴巴,视线盯着碗。
昨晚争执了一场,夜里徐幼棠就被遣出去办事了。
怎么会这么巧。
“昨晚我和徐二兄吵架……”
她谨慎地开口,“坞主知晓了?”
“当然。”
木勺探进大木桶舀了舀,霍清川一视同仁地给她碗里加肉汤,“徐幼棠的生辰在腊月,入冬后便是他十六岁生辰。
原本打算留他在坞里过完生辰,再安排他出坞办事。”
“昨晚你们闹了一场,惊动了郎君。
郎君昨夜召了徐幼棠,提前遣他出坞做事。
如果一切顺利妥当,等徐幼棠回来之后,便正式攫拔为荀氏家臣。”
阮朝汐:“哦。”
她捧着碗转身要走,霍清川抬手把她拦住,额外多给了半勺肉汤,声线不疾不徐,只说给她听,
“——任务凶险,如果他这次还能回来,生死关卡走一遭,应该不会再介怀你搬进主院、每日出入书房之类的小事了。”
说罢挪开汤勺,扬声招呼,“下一个。”
阮朝汐默默地低头扒饭。
云间坞的这口饱饭,真的,不容易吃。
当日晚食,她硬塞了两碗饭,肚皮撑饱滚圆,跟随白蝉入了主院,把门窗关好,打开包袱,仔细清点了赐下的剩余饼子。
奶饼精细,不能久放,她全吃完了,剩下几张都是可以耐久的髓饼。
掂量分量,足有小半斤,够野外日的嚼用。
她脱了东苑新发的夹袍,把阿娘抱病给她缝制的整套袍子鞋袜穿在身上,没有睡舒服柔软的斗帐大床,抱着被褥搬去靠窗小榻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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