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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管事本还觉得谢晚春有些麻烦,可她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了:谢晚春这是故意支开人呢。
于是女管事也只是微笑的站在一边,一边点头一边开口应道:“是了,郡主挑首饰,自然是要仔细些。”
琼枝瞧了谢晚春一眼,心下多少也有几分了然,没说什么便跟着那几个青衣丫头出门取首饰了,雅间里一时只剩下谢晚春和那个女管事。
谢晚春搁下手中的盖碗,将自己放在香囊中的那张宣纸取出来放到案上,面上笑意盈盈,唯有眼中透出几分深意来:“我今日来,是有事要寻你们胡三爷。
你派个人去请他过来吧——就说,有位故人在他那里寄存了件东西,我今日是来取东西的。”
这位女管事能在珠光阁里招待贵客,自也是胡家三爷胡三通的心腹,她听到这话冷不丁就变了神色,又惊又疑的抬眼打量了一下谢晚春。
片刻之后,她便起了身,郑重礼了礼:“还请郡主稍候,我这就派人去通报三爷一声。”
谢晚春没说话,重又端起茶碗,低了头慢慢的喝了一口。
这是静候的意思。
半个时辰不到,胡三通就从外头赶来了。
雅间的木门被人推开,扑面而来道便是一阵湿冷之气。
这样的雨天,这位名闻天下的首富居然只带了一顶竹笠,入了门抖落一声雨水,方才把身上的竹笠取下放到门边,朗声一笑,颇有分自嘲之色:“适才在家中品酒观雨,听闻郡主之言方才驾马赶来,不知可有叫郡主久等?”
谢晚春看了一眼手中已然喝了半碗的茶水,露出一丝笑来:“这儿的茶水倒也合口,也算不得久等。
再说,”
她眼珠子一转儿,将目光投向门口处,唇边笑意复杂,“比起我来,胡三爷等得怕是更久吧。”
胡三通从门口进来,步履虽然沉稳但也显出几分罕见的紧张来,他走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谢晚春的跟前。
他已然年过三十,双鬓微微发白,高瘦挺拔,面容平平却颇有几分洒脱自在之色。
他身上的青色直裰边角已被雨水打湿,倒也不甚在意,甚至还很是从容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谢晚春一笑:“是啊,我已足足等了七年。”
他言语坦率,眼中神色更是真诚认真。
谢晚春闻言也微微一怔,不觉叹了口气:“已经七年了”
她不愿在旁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情绪,很快便收敛起面上神色,意有所指的道,“镇国长公主已死,我本以为胡三爷是不打算等下去了。”
胡三通闻言一怔,不由苦笑,自嘲道:“商人重利轻义,自来便是如此。
但那位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这点小事,还是能守住自己承诺的。”
说罢,胡三通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还有谢晚春适才递给女管事的那张纸,直截了当的道:“郡主递来的诗句一字不错,印记也合得上。
这匣子我就带来了。”
谢晚春怔怔的看着那个木匣,眼中闪过什么,忽而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原本是不打算来取这东西的。”
她说完这话便抿住了唇,不再开口,接过那个木匣子,取出自己之前带上的玉扳指扣在木匣上面空出的锁孔来,用特殊的手法转了几圈,听到里头“啪嗒”
的声音便知道这匣子是打开了。
边上的胡三通为了避嫌走到后头的屏风边去看兰花,由着谢晚春清点匣子里的东西。
谢晚春缓缓的抬手打开匣子,里头只有四样东西:
一本极厚的小册子,一块玄铁令牌,一个羊脂玉雕成的药瓶,一块旧铁片。
她先拿起那个羊脂药瓶,打开塞子往手心一倒便见着里头滚出三颗莹白的丹药来,她低头嗅了一下,心中了然:的确是雪莲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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