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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岚贞不说话,微眯着眼,对许愿进行新一轮的审视。
她眼睛生的大,是下三白眼,眼尾稍往上挑,眯眼时皱纹深一些,如飞鸟的翅膀往后延伸,平添几分威慑力。
许愿从小是个妈见打的,怵他妈,每次于岚贞一这么看他,仿佛看穿一切,他都要老老实实把自己兜个底儿掉。
但现在不行!
于岚贞扫开眼,不去看他了,轻声道:“由于我和你爸决定二人世界,所以要求你独立门户,你和小原住去。
你今晚还回他家不?你住哪儿?”
这句话缩短成七个字: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
许愿顿了顿,这才敢和原曜对望一眼,在两家间乱窜了数天,多少有点儿不像话,“我今晚回家住。”
他说完,推了推原曜胳膊,故作轻松,“你回家吧。
昨天原叔说今晚让你帮他做康复训练。”
原曜点点头。
许愿拖鞋踩掉了,往后退一步重新穿。
原曜的胳膊伸到身后,条件反射地往许愿腰上带一下。
两个人动作极其自然,像日常琐碎便就是这样。
到底是不是因为二人世界,许愿心里没底。
耳听着窗外家属院里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家门被一位脸熟的姨姨敲响,楼道里想起女人柔软的嗓音:“岚贞姐——”
“哎!
来了来了,”
于岚贞瞪一眼许愿,颇有些秋后算账的意思,“我去看看。
你们俩着手开始收东西,能收一点儿是一点儿,开学前得叫货车来拉走。”
于岚贞从桌前绕开,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这些人真是,大晚上搬什么家啊……吵得人头疼……”
一辆辆小型货车、面包车停在家属院门口,车灯灯光映到院内的树冠上,树冠再被拓印到楼体,留下一团团像在白炽灯照耀下的影。
人和车一动,影子开始晃荡,摇啊摇,不知道要再启航去何处。
许愿和原曜趴上客厅内靠窗的皮质沙发,看院儿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上次这么热闹还是我初中毕业那年春节,”
许愿剥一颗话梅糖塞进嘴里,“院儿里周伯家嫁女儿,周怡然,你记得吗?挨家挨户送喜糖,新郎还来接亲,一大拨人,乌泱泱的,穿得红的白的,快把空地全部塞满了……”
“那会儿我就和阿航趴在这儿,看新郎讨媳妇。
新郎好像是外地人,福建的吧,给怡然姐弄得一身金子,咣当咣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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