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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收刚吃完饭,他跟他的大哥不一样,他有主见,而且他很烦只重视老大的张婆子,比起死了的张凤娟,他觉得张婆子更丢人,所以时常配合赵石榴,来逃避家里的问题和麻烦。
他拿着脏碗走进屋子,把脏碗放到赵石榴手边,他抱怨道:“在这里骂有什么用,有本事到楚绍跟前骂去,居然被一个兔崽子吓的尿裤子,娘也太胆小了。”
赵石榴摔下手里正在洗的碗,“可不是的,要不是她被吓破了胆,那些钱何至于被楚绍拿走,大哥不在家,那钱不就是咱们的?现在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
张庆收听他娘骂已经很烦了,听到媳妇也骂,更烦,“都成这样了,说这些还有啥用?左右咱们不是一点东西都没到手。”
“我呸!”
赵石榴啐道,“那点破东西,能值几个钱?”
张庆收从锅刷上掰下一根细枝,一边剔牙,一边满不在乎的说:“不是还有汇款嘛。”
赵石榴瞪大双眼,猛地站起身,也不管手上有多脏,直接捂住张庆收的嘴,她往外面看了看,发现张婆子一直在骂,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春夏秋冬四个小女孩也在外面干活,她才转回身,狠狠的抽了张庆收一下。
“傻啊你!
被别人听见怎么办,现在房子没了,要是连汇款都没了,我就跟你玩命!”
张庆收也注意到自己的不妥之处,他连忙点头,见赵石榴脸色好看一点了,他压低声音,“这个月你去取吧,我出去的话太显眼了。”
赵石榴白他一眼,“还用你说,放心吧,提前五天我就去等,肯定不会错过。”
“用不着,每个月都是二十八号到,你二十九号去就赶得上。”
“万一不是二十八号呢?那不就毁了,行了行了,你不用管这个,赶紧出去,别挡着我干活。”
张庆收耸了耸肩,出去了,另一边,楚绍他们回到村里,丁伯云跟马文娟蹭了回来的车,就帮楚绍他们把东西都搬了下来。
木匠们今天下午就动工,楚绍拍了拍手上的土,把楚酒酒叫到身边:“一会儿我去公社领东西,你在家陪师傅们干活。”
然后,他就领着楚酒酒,以及两位木匠师傅说要的尺寸和东西。
“两张放屋里的桌子,一张放大房间的墙角,这么长,这么宽,”
楚绍对楚酒酒比划了一下,“一张放堂屋,正方形,这么长就可以了。”
木匠笑,“娃子,你跟我说就行了,让你妹妹自己玩去吧。”
楚绍:“没关系,我要的东西太多,说给她听,她记得住。”
楚酒酒点头,“嗯嗯,师傅,我来记就行了,您歇着去吧。”
木匠:“……”
木匠还以为楚绍是不放心自己,心里挺不高兴的,等楚绍走了,木匠开始干活,才发现楚绍真是未雨绸缪。
他要的东西也太多太杂了!
而且说得特别快,说完就走,都不给人记的时间,木匠就记住了前面的两张桌子,幸好有楚酒酒,不管他问什么,她都能立刻答出来。
“楚绍说放在墙角嘛,还要做一把配套的椅子,方桌要这么长哦,再做两个长条凳,边角料楚绍说要做甑子,但是师傅,什么是甑子啊?”
“不对不对,你听我数啊,楚绍要的是两个大簸箕、一个小簸箕,一个窝头筐,两个枕头,三个篮子,大中小号各一个,锅刷也是三个,蒸笼、鱼篓、蒸架、菜罩,这些都要俩,竹筒杯要四个,竹筒罐要八个,火笼一个,饭勺一个,锅铲一个,编的漏勺也要一个,至于竹扇子、竹筷子,这些就用边角料做,能做多少做多少。”
木匠的弟弟做木工活不行,倒是削竹子的一把好手,两个大男人坐在地上,一脸呆滞的看着楚酒酒唇瓣不断张合,叭叭的说出楚绍要的东西,而且一个都不带漏的,过了好一会儿,木匠抹了抹脸:“娃子,上学没?”
楚酒酒摇头,“没呢。”
木匠站起身来,沧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赶紧跟你哥说,让你上学吧,别在家干活了,糟践啊。”
木匠的弟弟也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楚酒酒:“……”
她才不去上学呢。
两个师傅都忙活起来了,大件的家具需要力气,小件的零碎则需要巧劲,现在没有电锯,师傅的汗水跟落下的木屑一样多,楚酒酒看着看着,就不再心疼他家的五块钱了。
竹筒杯最容易做,顺着竹节锯下来就可以了,楚酒酒看竹筒杯做好了,先给两位师傅倒了两杯水。
师傅心里熨帖,干活也就更卖力气。
楚绍下午三点的时候回来了,拿回两把农具,还有一把菜刀、一把剪刀,这也是用张凤娟的凭证买的,把农具放在杂物间里,楚绍走进屋,打开大柜子的门,他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五十多块钱,看了一眼,然后塞进了楚酒酒外套的夹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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