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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以为常的责难倒让青铮欣喜不已,好久不曾被石岩吼骂了。
这一高兴,也忘了礼数:“我只记得被大人逐出提刑府,又没听到大人亲下命令不许我回来。”
瞄了一眼宁子,又道,“我倒记得宁子是曾警告过即时听到任何消息都不要再回此地,难道是大人特意叮嘱的?”
“……”
这席话让石岩应不是,不应也不是。
“叮当!
叮当!”
只听得镣铐锁链摩击之声,便见石岩的身影站了起来走近他们。
看着这两个自己刚入狱就完全不听话的下属,他实在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
“你们是特地来气我的吗?”
青铮方才看清石岩手足之上竟然锁了镣铐,心中不禁感酸,向来刚正廉明的他竟被铁锁镣铐所缚,囚在禁锢恶犯的牢狱。
石岩坦然地看着二人,仿佛此刻站立之地并非寒湿囚牢,而是那光明肃穆的提刑府大堂。
“你们还是回去吧。”
“大人,你平日待我等不薄,宁子怎可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大人蒙冤落难?!
若让那些恶官害了大人,宁子又有何颜面再回提刑府这公义之地?!”
宁子义愤填膺,倒是平日更加激愤的青铮却未发一言。
他静静蹲下身来伸手探入牢内摸索,把石岩吓了一跳,脚未及退,锁在足间的铁链已被青铮捞在手里。
“阿铮?!”
青铮挽着锁链,抬头对上那张消瘦了的脸。
依旧清明的双眼下覆上淡淡的黑晕,随意盘扎的发髻略有凌乱,灰白的囚衣上映了铁栏的条条黑影显得如此突兀。
手中的锁链是如此冰冷刺骨,如此沉重累赘。
“大人,是青铮的错吗?”
自责的低喃如重锤敲击人心,石岩好不容易板起的面孔顿时崩溃了。
“是我的关系,害大人落狱么?因为我收留了那些闹事的茶农,还是我误闯辛大人的队伍惹了那些大官……”
越是说,他鼻头越是酸涩,话音也显濡湿,脑袋都快耷拉到胸口了,“或许是因为我上次偷窥他跟另一个猪头官吃饭的关系……我总是冲动鲁莽,给大人惹来那么多麻烦……大人把闹事的茶农收囚入牢,是不想他们变成流民……我却误会大人……我……我……对不起……大人……”
这高头大马的青年男子,怎会总让人觉得莫名心疼。
“并不是你的错。
仅是收留犯民还不至于此。”
温暖的手掌抚摸低垂的头颅。
感觉到抚慰的人很自觉地稍微昂起一点来磨蹭,像撒娇的大狗朝终于得到主人理睬。
“可是……”
“不要乱想。”
石岩轻叱一句,却叫那大狗模样的人受惊地缩了缩脖子。
“我知道了……”
一大男子蹲在牢门口畏缩着身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手里还牵着他足下的锁链好似拉了父母衣摆乞求原谅与安慰的孩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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