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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降下云头,越非凌指着山麓地方,一处竹林,道:“贫道曾在此地暂居,山麓处有一间陋宅,若两位不嫌弃,可到宅中落脚。”
千里眼想了想,开阳虽说是星君下凡,但毕竟肉身凡胎,风餐露宿了好些天,尽管他满不在乎,却比初时瘦了许多,脸色也少了红润。
明知不过是一具皮囊,千里眼就是见不得他掉去一点肉去,便即刻应下。
但开阳听得他答得爽快,只道他想跟那越非凌多是亲近,心里更是烦乱。
上了山,进了那紫竹林。
越非凌说是陋宅,也恁是谦虚了。
眼前竹林间的宅院,亦是以竹搭建,清幽典雅,习习风来,穿过楼台窗角,即使炎炎夏日,也不见炽热,唯有清凉。
屋畔除了摇摇竹高,还有一小片植药的田圃,虽说久不曾回,却也不会杂草丛生,一丛丛密集的淡紫色花盛开着,看来该是藿香,却比平日常见的药草更具异香,摇摇风来,丛丛摆摆,倒是雅致。
虽说此地并非偏僻,距村落不过数里,却在竹林掩映中,多了几分遗世之幽。
越非凌推开竹门,毕竟也离开许些年岁,屋里铺满灰尘,挂了蛛网。
却见他挥动袍袖,一卷清风旋即吹入屋中,将经年霉气吹个一干二净,剩下焕然一新的屋舍。
开阳与千里眼进了屋去,屋中有竹桌竹椅,越非凌请二人坐下,便道烧水煮茶去了。
千里眼环顾四下,只见依窗之下置有羊脂玉瓶,插上一枝绿竹,可知这屋宅主人心境悠闲,总是自得其乐。
又见墙上挂了一副字画,白宣之上,一个“静”
字左驰右鹜,豪迈恣肆,矫健之中,无半点矫揉造作,乃见锋芒若敛,不动而静。
字下并无提者留名,想必是越非凌所书。
正巧此时越非凌已捧来茶具热水,看着他半弯腰低着头烹茶,千里眼不禁问道:“缘何为静?”
越非凌始时一愣,随即会过意来,施然将壶中清茶倒入杯中,放到桌上,杯中水影晃动,不消一阵,凝停而映出倒影,越非凌遂笑道:“水静极则形象明,心静极则智慧生。”
他看着千里眼,“身动而心静,乃见万物平衡。
可惜神将如今却不过是表相静而心神乱。”
茶杯轻送,推到这高瘦的男人面前。
“心不静,焉能辨清眼前事?”
心不静?
他从来不知,一棵桃树居然还有心不静的时候。
踏入局中,早已迷了双目。
除了那总是跳跃着,或近或远的星芒,哪里还记得低下头去,抚心自问,是静,还是乱。
千里眼站在屋外,晚风徐徐,远处炊烟袅袅,听得厨房有锅碗碰撞声,不禁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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