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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木卡。”
她说出了对方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头,“如果我的记忆还不至于太差的话,朝政会议结束之后,我对你说的是‘在谒见室等我’,谒见室可不生炉子。”
“只能请您原谅我的鲁莽了。”
塔木卡的语调里满是哀愁,“虽然王正在内庭院歇息,但要我在王座之侧谬议王的友人,真是教人为难啊。”
缇克曼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都在朝政会议上提出要让恩奇都自辩了,居然还会为这种事情而为难?”
“当然。”
对方回答,“卑鄙小人可不就该如此吗?在别人听不见的时候,才会偷偷说那个人的坏话。”
缇克曼努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没必要这么说自己。”
“别担心,猊下。”
塔木卡似是温顺地回道,“毕竟,我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说了实话就恼羞成怒的人。”
如果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功力能有塔木卡的三分之一,就不至于每次和吉尔伽美什起冲突时,都要和对方吵得不可开交了。
在今天的朝政会议上,吉尔伽美什强行驳回了塔木卡的要求,拒绝让恩奇都在会议上进行自辩——尽管恩奇都本人早就已经同意了,他依然决议如此。
论口头功夫,十个吉尔伽美什也说不过一个塔木卡……但当王之宝库打开时,最能言善辩的鸟儿也得乖乖闭嘴。
不过,这并不代表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正如她之前所说,乌鲁克有自己的运作方式。
程序本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它能使那些模糊的事物变得清晰,使他们的存在具有说服力,王权的恩宠并不能论证恩奇都存在的合理性——恰恰相反,因为吉尔伽美什的独断专行,反而有更多大臣对这件事心存疑虑了。
想到这里,缇克曼努感觉一阵头疼,但若表现得太过颓丧,未免又有失卢伽尔之手的气度,她按耐住了第二次叹气的想法,低声道:“随我去外庭院走走吧。”
塔木卡意有所指地问道:“恕我直言,猊下,我们会经过谒见室吗?”
谒见室位于外庭院和内庭院之间。
“不会。”
她一边回答,一边走出工匠坊,“何况,尽管路上仍有可能遇到卢伽尔……可也没必要忐忑,不是吗?你只是在与我说新进的佳酿,据说塞姆人的脚行商带来了新品种的水果,很适合酿成果子酒。”
“正是。”
塔木卡不动声色地跟了上来,“那是一种甘美多汁的紫色果实,长在柔软的树藤上,塞姆人称这种果实为葡萄……”
尽管已经临近冬季,王宫的庭院里依然绿盖如阴,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与城墙外逐渐萧条、枯黄的树林形成了对比。
都说伊什塔尔是丰收的女神,只要有她,大地的能量便不会枯竭,但乌鲁克还是只能两季一播种,且冬种的收成必定会比春种少上许多,和其他国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埃安那个别贵族所拥有的田地可以随时播种……所谓女神的恩赐,似乎只有极少数的权贵才能得到。
漫长的死寂后,塔木卡主动开口道:“不仅是王,您似乎也对那位恩奇都大人非常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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