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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圻哆嗦著站了起来,扶著身边那棵老榕树,他只觉得很生气,但这怒火又不知是从何迩来,梅十三说的每一句都对,没有一个字是错的,但是为什麽连起来听在他的耳中,就让他那麽的痛恨?
季麟的事情,十三的事情,还是自己的事情,他从来不愿意多想,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还是现在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十三这番话说得这麽的透,就好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结果屋里终於亮了起来,可那阳光却刺得他眼睛生痛。
他只想闭上眼,什麽也不再看,什麽也不再听,什麽也不再想了。
梅十三见他抖得厉害,就靠了过来,轻轻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又说,“如今他们宫里出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摆明了要与天界为敌,你以为他这样的龙子,到了最後还能脱得了干系麽?你何苦要趟那浑水?”
白圻只觉得浑身发冷,好像什麽都听不见了,他只是不停的喃喃道,“怎麽会这样冷?”
触碰到那些白骨时的寒冷感觉,就好像在秋风里复苏的野火,转眼便以燎原之势覆盖了整个荒原。
白圻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无底的深渊,那种坠落的感觉让他的眼前天旋地转,他再也站不住了,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朝後倒去。
在他失去知觉前,只听到梅十三的惊呼声,就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但他却不在乎了。
他好像陷落在了万年寒冰铸就的冰窖似的,那种刺骨的冰冷感,让他宁愿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了才好。
《六月雪》6(3)
梅十三曾经想过,若是这次一回来能够见到白圻,他究竟该怎麽办。
他想得太多,可是一见到白圻,他的心都乱了。
虽然那时白圻还戴著纱帽,他根本看不到面纱之後那张熟悉的面孔,可他怎麽会认不出白圻呢?
只不过他一看到这个人,曾经想过的那些令人心痛的念头,便都烟消云散了。
白圻要他留下来,他虽然心中恼恨,却还是留下来了。
白圻要他陪他去原身所在之处,他看著这人疲惫的神情,十分不忍,便陪他去了。
他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人。
只是事情的走向,却实在出乎了梅十三的意料。
他怎麽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白圻的原身所在之处,挖出那些白骨来。
即便是白圻不曾指给他,他也记得清清楚楚,毕竟他曾日日来这里陪伴这个人,他怎麽又会记错白圻的所在?
从阴寒的泥土之中捡出那些白骨时,梅十三实在是吃惊不小。
那时白圻不能开花的缘故,他曾偷偷掘过许多白圻同类的根,然後磨成粉,悄悄的放在点心里给白圻吃。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瞧见白圻开花的模样了,虽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济於事。
在被那个白衣人带走之前,他一直都没能看到白圻开花时的模样。
可为什麽他挖了那麽深,却只看到那些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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