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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常穿过石桥去上班。
一场淋漓的雨后总算跟着好天气,只是梅雨季的好,日头半躲在云层后蔫蔫的,洒下些赤白的天光,并不透着暖调。
一向安宁的水乡忽然闹哄哄的。
也不是真的闹,并没有人大声喧哗什么的。
只是这水乡平时太静了,不出声的桥,不出声的河,偶有零星的老人拄拐路过,唯独屋檐灰瓦挂下的雨滴会说话。
虽然安常的皮肤还没适应水乡的潮湿,她的心却已适应了这样的宁静。
好久没见这么多人了,围作一堆,商淇带着一群人,在商量滑轨安放的位置、试摄影机拍那些石桥和旧屋檐的机位。
唯独南潇雪一个人静静站在屋檐下,一只手臂垂下,压着另只搁在腰际的手背,瓷青色旗袍被晨曦照浅了颜色,而她一头墨黑的长发却还如色泽浓稠的丝缎。
望着石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三庭五眼长得太过标准,像幅工整的仕女图。
然而安常目不斜视的走过,网购的速冻包子还没到,她带着一肚子的姑嫂饼,胃里甜腻腻的。
倪漫看着这穿素色衬衫和牛仔裤、简单扎个马尾背帆布包的姑娘,走上石桥,淡淡的面容变作背影。
商淇踩着高跟鞋过来叫她:“看什么呢?南仙的黑咖呢?”
“淇姐。”
倪漫说:“我就是在看,还真有年轻人看到南仙的真人就在她面前,完全不为所动的。”
商淇瞥那背影一眼:“文艺青年总想显出自己的特别吧。”
“别管了,快来帮忙。”
安常来到博物馆,放下包,浇了院里的石榴树,喂了常来的流浪猫。
执起小狼毫开始工作,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工作时没有接电话的习惯,但打电话的人好像要跟她这习惯较劲似的,响到断了又重打一通,滋滋滋的震着。
安常不得不停笔走过来,拿起手机一看。
一向平和的面容难得露了些喜色,接起来:“葛老师。”
电话里一个和蔼女声笑道:“小安,还是这么不爱接电话。”
“嗯,刚才在工作。”
“我来看看你。”
“您来江南了?”
“嗯,来出差,昨天来的,今晚就得走,也不确定能不能见上面,就没提前告诉你,时间方便么?”
“您来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葛存茵是安常在清美大学的恩师,从安常去年回宁乡后,两人也是许久没见了。
葛存茵从海城出发,也不过一个多小时车程,到宁乡时还不到中午。
安常去乡里唯一的车站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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