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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她幼时一听外头有唢呐锣鼓声,便知道是有哪家的新娘子经过了,她便总爱往外跑,躲在门后悄悄地看,有时还能接到送亲队伍中抛洒的五彩花生或是饴糖之类。
这是能叫她欢喜一整天的。
泡桐木见得多了,她自是能一眼认得出来了。
阮玉仪收回眸光,进了程朱氏的院子。
里边程朱氏与昭容正一人一句商量得火热,她听了几句,辨出她们大致是在讲婚宴之事。
她知道,这次婚宴过后便是她了。
留给她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不见世子那边有太大的进展,说不心慌是骗人的。
经过梅姨娘时,她冲阮玉仪微微露出一个笑来,阮玉仪方才收了思绪,向她弯了弯唇角。
似是意识到察觉到阮玉仪到了,程朱氏便让她落了座。
她理了理裙摆,尚未坐下,程朱氏忽地又叫住了她,且面色沉沉。
“仪姐儿,”
程朱氏点了下自己的脖颈,道,“你颈处是怎么了?”
她身边无人,又怎会有这般的痕迹,还在如此显眼的位置,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未将自己这个婆母放在心上。
她知晓秋儿对仪姐儿余情未了,可若真是秋儿——将她嫁与睿儿的打算也只能暂且搁置了。
如此思忖着,她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昭容这会儿也止住了话头,往阮玉仪处看去,果真有一粒红痕,她心下一跳。
可是昨夜她又一直与行秋在一处,松下心来后,她往椅背上靠了靠,一副看戏的模样。
“哟,这是——”
昭容微微笑起来,悠然道,“妹妹昨儿这是与谁一处呢。”
既然心知不是行秋,那么与阮玉仪苟且的究竟是谁,她都乐见其成,如此一来,行秋也就再不可能要她了。
阮玉仪敷了药后,颈处的痒意便消了,这会儿往上一摸,才意识到她们说的是被蚊虫叮咬的这处。
上首处昭容与程朱氏皆是面色古怪,仿佛只消她多说一句话,符合了她们的猜测,她从此罪名加身了一般。
见她们如此,阮玉仪也知道两人是多心了。
她放下手,规矩地福了福身,“昨夜里门窗未关严实,一醒来,便发现被蚊虫叮了去。
姨母莫要担心,已是上了药了,这会儿并无什么不适。”
听了这话,程朱氏一愣,招手示意她上前来,再打眼一瞧,这红痕微微鼓起,可不就是叫蚊虫咬去的么。
哪家郎君能这般厉害,一咬还多了块肉出来。
昭容也是经过事的,这会儿也晓得是自己认岔了,撇开眼,不再言语。
阮玉仪神情乖巧,像是没听懂她们的暗指一般,倒显得两人心思深重起来。
程朱氏也顾不得这些,松下一口气,允她落了座。
为缓解尴尬,程朱氏又拉着昭容说起了方才的话题,“真是委屈殿下了。
近来府中实在拮据,往后若有机会,定然是要补上的。”
因着府里中馈皆是程朱氏在管,虽寻常官场上的事,程老爷是不与她说的,但事关程府收支,还是与她提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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