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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庆华刚在夏家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姐妹之间的事儿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可是这会跟着温淑芳出来看着她捂住脸,痛哭失声却又想要憋住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异样。
这些天他也算和温淑芳打了几次照面,虽然交往不深,但他知道这是个外面温表内心坚韧的女同志,这样失声痛哭到不能自己的地步,肯定心底已经难过到极点了。
往前又近了两步,徐庆华想安言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徐庆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看到女人哭却总是有点发怵,要是那些装模作样的假哭他还能冷下脸来,但像温淑芳这样,他真的有些无措。
站在旁边半晌,徐庆华都没憋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从口袋里掏了手帕,默默地递了过去。
被徐庆华碰了下,温淑芳抬起头,神情有些恍惚,脸上的泪珠还没干,脸都已经让风埽红了。
徐庆华低咏一声,没说话,只是把手又往前递了递。
温淑芳这才会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帕子,擦了擦脸,强忍着泪意,小声道:“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说着话,声儿还是颤的。
徐庆华就柔声安慰:“李留弟现在还小,体会不到你的苦心,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感激地看了眼徐庆华,温淑芳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不怪二娣,她就是怨也是应该的——只是……”
低垂下头,温淑芳又擦了擦泪,小声道:“我娘也是个命苦的,要是她自己,绝不想把二娣送人养的,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的……”
声音低低的,温淑芳想起从前的事儿,也是心酸。
前些年,比现在的卫生条件还差,生孩子成活率更低。
姜婉如在温淑芳之后,一连生了两个孩子都没有站下,后来生了个儿子取名银河,又乖巧又聪明,可谁想到三岁上竟得了痢疾就那么去了。
又过了一年多,姜婉如才得了龙凤胎,可那时候正好是饥荒后,家家吃得都不大好,姜婉如的奶水不足,只能养一个,那会奶粉又是个稀罕物,根本就买不到。
温文清眼看着儿子吃不足奶,瘦得跟只猫儿似的,就立刻决定要送一个孩子出去给人养,送人的不用想那肯定是女孩了,二娣就这么着被送人了。
“我娘也拦来着,可是拦不住啊!
二娣被送走时我娘哭了好几场,眼睛都快坏了,现在看东西都总是模糊……后来家境好了,我娘也想把二娣找回来的,可是我爸说他已经答应人家一辈子都不往回认了,谁要去找,就是打他的脸。”
声音一顿,温淑芳转头看看徐庆华,有些不好意思:“也真是的,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太丢人了……”
手抬了下,想还手帕,但却又临时收了手,温淑芳低声道:“手帕我拿回去洗了再还你——谢谢你啊,徐公安。”
徐庆华没有应声,却在温淑芳把手缩回时沉声道:“叫我徐庆华就行。”
“那多不礼貌……”
温淑芳还在笑,徐庆华却是直接说道:“觉得不礼貌就叫庆华好了。”
温淑芳一怔,抬眼看着徐庆华,眼底有几分惊讶,徐庆华并没有回避温淑芳的目光,而是那样坦然地回望着她。
四目相对,温淑芳的脸上就慢慢红了,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忙避开目光,捂着脸干笑道:“天太冷了,脸都冻红了……”
却是急急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徐庆华低了头,微微一笑,却是大步跟上,始终都在温淑芳身后半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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