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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动作他都做的一丝不苟,颇具些仪式感,丝毫没有平时行事那种轻佻随意的样子,想必贺难自己对此事也很有感触。
见贺难收好了无柄刀,李獒春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儿递到贺难眼前,那是一个精钢所铸的灰黑色箭头。
“这个……是你能调动暗箭的信物。
四枝暗箭常于我左右,不时会在外活动,你此去前路凶险异常,我自会派遣他们暗中保护你。
这几日我已经对你一一细说他们的名字、相貌,在何处以何法能联络到他们。
若你遇上了麻烦需要他们援助,凭此物号令他们即可——见此物如见我本人。”
贺难点了点头表示铭记在心,回答道:“师父您倒是不必担心我,我只需要燕二哥或者红雨护送我安全地走上一段时间便可以了,我想……也不会碰上什么大麻烦。”
李獒春见贺难双手仍然捧着那无柄刀,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有些哑然失笑:“不过是一把刀而已,虽然是准儿之物,但我现在赠与你便是你的了,把它当作护身用的兵器就好。
若是你觉得这无柄刀使用起来不趁手,只管给它配上一副好的刀锷、刀柄。
若是有缘得见一些刀术名家,向他们讨教一些刀法精髓对你来说大有裨益。”
此时的李獒春可能真的把贺难当作了将要离家从征的李准,话语竟也变得有些啰嗦起来,恨不得千叮咛万嘱咐。
贺难见师父已不似刚才般神色阴沉,也开起玩笑来:“这柄刀本来就是李准兄的兵器,我当然不能擅自重铸。
您将这把刀托付给我便是信任我能驾驭此刀,我又怎能辜负您的信任?兄长能用,我便也能用。”
二人简单地收拾了一地窖、行装,便顺着暗门回到了李獒春的书房里去,透过窗缝也能看到此时已是深更半夜。
贺难揣好书册、箭令,又将刀系在腰后,刚想拱手道别,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对师徒从蓬莱阁出来,一路行到山河府的正门口,却一路无话。
李獒春看贺难面色低沉,便开口道:“你心中不必怀有负担……若是哪一天真觉得累了、倦了,大可回到山河府来。”
贺难摇了摇头,低声回话道:“既然我心甘情愿为师父尽绵薄之力,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只是……只是在山河府一待便是这么多年,突然到了离别的时候,连我也不免会……生出些伤感之情来。”
平时贺难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样子,哪里有这么细腻如小姑娘一般的时候?说完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嘿嘿地哂笑了两声。
李獒春从来没有见过贺难这副伤春悲秋的样子,一时间竟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重重地拍了拍贺难的肩膀,只道:“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你这么年轻、这么聪明、又这么固执,日子会过得很难的。
你名为贺难,此去恐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贺难摇了摇头:“难的又怎么会是贺难一人?”
言及此处,贺难突然便双膝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自己的上司、师、父叩了三声响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再也没有言语上的交流,而是互相点头致意。
这厢李獒春转身进了山河府里去,那边贺难回头入了广阔天地之间。
君可见,此去必经年;君不见,回首已是天涯路远。
:()卒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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