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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
撄宁歪着头看?他?,她人虽然傻了,也知道?‘小骗子’不是个好?词。
“宁宁不是小骗子,”
她声音里还有明显的鼻音,平添了几分?可?怜:“我和,我和夫君换。”
说?着,她抻了雪白的脖颈往前凑,软乎乎的身子贴在他?结实的小臂上,眼看?要亲到宋谏之的脸,却被他?伸出的两根指头,夹成了委屈的鸭子嘴。
宋谏之毫不客气的从小蠢货袖口里摸出那半角碎银子,抬眸对上撄宁诧异的目光,使了两分?力拍到她掌心:“去买。”
借花献佛,借的还是佛像门口自生自长的花,偏偏当事人浑然不觉,眼眶里的泪花收回去了,也不再往拍红的掌心呼气。
她跟个弹簧似的站起来,立时把自己的‘好?夫君’抛到脑后,一蹦一跳的往外走,头顶那个可?笑的发髻跟着一晃一晃的招眼,边走还边小声念叨着:“冰糖葫芦,宁宁要买冰糖葫芦。”
全然坐实了小骗子的名号,傻得冒泡。
宋谏之目送着撄宁出了门,难为她还知道?有样学样的关上门,这才得了半刻安静,宋谏之微蹙着眉将案几上空碟子捏到一旁竹席上,专注的翻起泸州盐政司近十年?来的捐输明细。
他?专注的眼神扫过一笔笔的账目,在看?到漠北战时泸州盐政司捐输细粮十万石、黄金三万两的公账时,长眸微微眯起,浓睫敛住一线日光,打在眼下留出淡淡青痕,更显得他?眸色暗昧,潜藏静水深流般危险。
宋谏之心中大致有了断论,便不在账目上费心思,指节在矮几上沉闷的扣了两声,骤然想起那个出门已有一炷香时辰的小蠢货,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眼。
卖糖葫芦的小贩还在,却不见撄宁人影。
宋谏之拧着眉下了楼,眼底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上赶着想跟贵客打笑脸的小二都不敢靠近。
外头还下着迷朦的细雨,青砖地湿漉漉一片。
宋谏之在客栈旁那家关着门的裁缝铺门口看?见了撄宁。
路上行人不多,没几个人注意到这处。
她瘫坐着缩在屋檐下,紧紧环抱着屈起的双膝,头埋进臂弯里,一身娇嫩的新绿衣裙下摆沾了雨水和泥点子,落汤鸡似的狼狈。
面前站着三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宋谏之望过去时,打头的那个朝撄宁小腿狠狠踹了一脚,揣的她整个人晃了两下。
“把银子交出来。”
他?如是道?。
缩着脑袋的小蠢货声音里瓮声瓮气的带了哭腔:“宁宁没有银子了。”
“胡说?八道?,”
另一个小孩儿手里拿着根半丈长的竹竿,在积着水的门沿敲击两下,溅起了小朵水花,泼在撄宁鞋面上:“你?买两根冰糖葫芦都能?拿出五两银子,现在装什么穷?”
话音刚落,他?单薄的身躯便被人一脚踹了出去,直直撞上桥边的栏杆,几乎要翻进河里。
另外俩小孩见了这情形,再看?看?面前陡然出现的面色阴沉的男人,足足比自己高了两个头。
也顾不上解救同伴了,忙不迭的往回跑。
宋谏之抬脚挑起地上的竹竿握到手中,从身后将领头的恶童踹翻在地,看?着他?瘫在地上一下一下往后倒退,眼底闪过一线冷然的杀意,竹竿尖锐的一段,迫近恶童满是惊惧的眼珠,只余寸许远之时,一双微凉的小手握住了他?紧攥成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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