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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压低声音询问,“你此番回来,又打算如何?阿澜,你这一来,再要走怕是不容易了。”
“我知道,姊姊…我在半路接到口谕时我就全知道了。
既走不了,想要在皇都好好活下去,你我并无靠山,亦无退路,那就只剩下那位了。”
赵玉凝了眉目,“与虎谋皮,焉有其利,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姊姊,我都明白,可是我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君皇子了。
也许黔首庶民不需要我,我也不是一个好的君王。
但我是赵家的子嗣,我不能一辈子叫姊姊、爹娘来保护我。
我也该去选择自己的路,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总归是我自己走出来的。
就算没有经历亡国一事,就算如今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君皇子,总有一日君父还有姊姊也是不能再保护我的,这一步我总要学着去经历的,不是吗?”
赵玉看着她不远处那个眉眼清朗,神情也都还带了几分稚气的年轻人这会儿略微涨红了脸,然后努力板着脸引为知己赵澜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带了两个宫役开了大门迎接周璩甫。
自上次娇房宫初见之后,赵澜也着人去稍稍打听了一番这周璩甫情况。
此人行事有些独特,可以说是一个十分明哲保身之人。
他的母亲是福阳宫昭夫人,年轻时昭夫人也曾经受宠过一段时日,且昭夫人有一位哥哥曾经为大顺的开疆扩土立下过赫赫战功。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这位哥哥在五年前因为一场军中疫病,没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反倒死的有点憋屈,也没在好的时候死,可以说是在黎明前夕倒下了。
那之后,昭夫人母族才稍稍有些沉寂下来。
即使如此,理论来说太子之位迟迟未定,周璩甫未必没有一争之地。
可他却于常人不同,亦是不理会旁人劝说,反倒时常亲近周璩承,并常常以他马首是瞻。
因为如此,这场硝烟弥漫的战场中,倒是叫人忽略他,便是偶有人私下小心说起未来储君一事,也多是在周璩承同周璩定二人之间游移。
赵澜脑中思索种种,到了门口才收敛思绪。
周璩甫身形较胖,一身华服在众人衬托下自然十分显眼。
赵澜立时行礼,“不知贵人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周璩甫一张白嫩的脸笑的十分愉悦,上前几步就扶住了赵澜,赶紧道:“赵君子,咱们算是朋友了,这就见外了。
你看你,上次你走的匆忙,我都没来得及送你,很是可惜。
谁知圣皇看重你,特意将你召回,我也是松了气,总算能叫咱们再见一回。
原本我昨日便想来的,只是惦念赵君子连日往返怕是累了,这才止了步。
好不容易到了今日,我那是一定要来见一见赵君子的。”
周璩甫一把扶住了赵澜后,到也不客气,快了赵澜一步就拉着他往屋中走去。
一路之间,周璩甫更是言辞不断,叫赵澜插不进去半句话。
待落座后,周璩甫身后跟随而来的仆从也将带来的礼物放置于一处。
赵澜神色微动,却也不做表示。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赵澜不认为一个身份尊贵的三皇子会白白来送礼给他。
见赵澜当下未推辞,周璩甫心中满意。
不过在赵澜这儿的宫役才上了热茶之后,周璩甫忽的挤眉弄眼,随手点了两个方才手执礼物而来的仆从,而后笑道:“留下这二人,其余人都出去出去。”
周璩甫带来的人倒是听话,除了被他点名的二人外,其余人低眉垂目尽数出去了。
倒是赵澜这儿的宫役,一时竟然未曾动身,反而张望了下赵澜。
赵澜神色一动,倒是也有些感念。
他这儿的宫役是寇连进安排的,赵澜思虑这些人怕尽数是宫中‘探子’,虽侍奉他上心,却对他也无忠心可言。
只是他到也没想到,这些宫役听闻周璩甫吩咐,竟一下也未走。
如此看来,这些宫役确实也有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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