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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曦仰头饮尽,将杯盏倒了过来,一滴不漏,道:“温少侠客气了。”
“大人不必客气,唤我南陆即可。”
南陆抱了一拳。
沉曦颔首,并不言语。
女宾这边,酒砂喝了两杯果子酒,人有些燥热了起来,便带着丫环去外面的园子透透气。
刚走到僻静处,便见迎面走来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是元礼承。
元礼承今日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蟒袍,玉冠束发,在光色的照耀下愈发显得丰神俊朗,温润如玉。
酒砂略有一怔,连忙低头福身行礼,“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元礼承见到她并不讶异,只朝她走来,低声道:“砂儿,我有话想和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酒砂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数尺的距离,低头没有看他,“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元礼承看着她,默了一会儿,“砂儿,你真的变了好多。”
酒砂顿了顿,“殿下,砂儿以前年幼,言行莽撞,谢殿下一直以来我们姐弟二人的照顾,可是……砂儿一直将殿下当成哥哥般看待……”
“我不信,”
元礼承打断她的话,眉目一敛,“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我没有会错意,你以前对我,就如同我对你的心意一般。”
“殿下!”
酒砂抬头喝止他。
“你听我说完,我知你已为人妇,不当与你说这些,可是我心中难受许久,总该说出来。
我……”
他望着她,哀伤道,“对不起。”
酒砂一怔,他和她道歉做什么?
“那个时候,我没办法阻止他娶你,我身为太子、却在你成婚当日被软禁在东宫中。”
元礼承自嘲一笑,“我知道你的委屈,可是我却护不住你,在你心中,我一定很没用吧。”
他低垂眼眸,神色受伤。
“殿下,不是这样的……”
酒砂唇张了张,“我不委屈……”
可是话说出口,她又哑言,出嫁那天她明明是委屈得要死,甚至想着不如就这样死掉算了,可是又顾及酒陌,才忍辱出嫁。
“这是我欠了你的,我辜负了你。”
元礼承失意道,“我常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强行忤逆父皇和母后,或许他们就会明白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我不会因为你而沉迷于私情,反而会因你而勤勉国事。”
元礼承说到这目光如炬,就这么望着她。
酒砂垂眸,没有说话。
如果那个时候沉曦没有强娶她,或许她是会嫁给他的吧,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正妃,等他将来登基了,也只是四妃,或许还能像前世那样得他封个皇贵妃,可是她能坐的最高的位置也就是皇贵妃了,在皇后之下。
到时,她得和冷筱画一起服侍他,或许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委屈吧。
倘若她不觉得委屈,那未免也爱得太过卑微,她会瞧不起那时的自己。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元礼承低低问道,似也不期许她回答,又继续自言自语道,“或许这样也好。”
沉曦,可以给她他给不了的。
元礼承看着她,“砂儿你听我说,如果你喜欢他,他也待你好,那便继续喜欢吧……可是如果你不喜欢他,你也不要勉强自己,表哥永远会在你身边,就像以前一样,会教训所有欺负你们姐弟的人。”
不知为何,酒砂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所幸隐忍住了,沉默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表哥,你……你会恨我吗?”
前世的时候,他应当是好恨好恨她的吧。
元礼承讶异了片刻,才失笑问道,“你觉得我会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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