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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浸没在油污和洗洁精褪去的泡沫之下,那本是一双只执笔、只持剑,不沾阳春水的神仙玉手,熟练地擦干净一只瓷碗,云淡风轻地,“你的闲事,我管的还少么?”
我呆住,一时不知怎么来接这话茬。
————春汐起起落落,涤荡着岸边的石头,晒着太阳反着粼粼的光。
上古水神的后裔神女,两千岁生辰往六界各处都发了帖子。
本来这些所谓宴会我是不爱参与的,顾着说场面话,吃也吃不饱,喝也喝不尽兴。
但听说阎恪会去,我便屁颠屁颠报了个名字。
我既没去过什么盛大宴席,寻思着作为继任魔尊的胡双喜当是见过大世面的。
我同她这么一商量,便是觉得世间珠宝皆是粪土。
是上神又是天之娇女,大抵该拥有的都应有尽有了,送什么都太俗气,不如自己亲自花心思制作来的真心。
我那时跟绣娘学针线足有半年,针脚大有长进,便央着我娘选了个好看的花面子,缝了一只荷包。
因为时间太赶,生辰宴当日我一不留神睡过了头。
虽然爹爹用鬼车载我一程,到三重天时已经是觥筹交错,菜过五味了。
来的大多是天上的神仙,还有些崐山的旧面孔。
比如说话的这位,正是逐出师门的白琴,“呦,这不是咱们的孟宜师妹么?来得这般迟,怕是不知这是什么场合,还是说,故意怠慢。”
上座的神女眼见着神色有些不悦,我忙道:“孟宜失礼,神女勿怪,皆是因为准备礼物来得迟了。”
神女还未说话,白琴又接过话腔:“呦,来得这般迟,不知鬼族公主,今儿个带的什么隆重礼物?”
我从腰身里取出荷包,满座寂静。
神女隔着远远的有些好奇:“这是……”
我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荷包……”
四下是寂静后的哗然。
我心里预感不好,便听白琴嗤笑了一声,“自己做的荷包?你当这是慈善,在你眼前尊贵的神女殿下在你眼里,便是路边的乞儿么?”
此言一出,这下可有些了不得。
本来只是嘲讽,如今便成了大为不敬。
我说过,鬼族的地位在六界是垫底的。
我心里无端端一慌,阎恪却居然比我来得更迟。
人未见着声音先入了来,“这荷包有何不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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