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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官差带走二毛和连五,秦夏仍旧没搞明白那几个大汉是做什么的。
总不能姓雷名锋吧?
他交代了虞九阙两句,让小哥儿去后院雅间招呼一下兴奕铭一家子,方才的动静怕是里面也听见了,总要告知结果,免得人家担心。
他自己则又拿了一坛酒,亲自送到了如今食肆内唯一的一桌客人跟前。
“多谢好汉出手相助,这坛酒连带这桌菜,都算是在下请诸位的。”
秦夏一眼就看得出,这几个大汉是货真价实的练家子,还是有真功夫的那种。
这样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况且人家出手在先,他总要还上这份人情,一桌菜金罢了,并不算什么。
秦夏也不矫情,学着他们直接用碗吃酒,倒满一碗敬了一圈,直接一口闷。
这一碗酒彻底让几个汉子打开了话匣子,强拉了秦夏入席,你一言我一语,让秦夏听明白了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这五个汉子,乃是结拜的异姓兄弟。
为首的一个姓鲍,叫鲍淳,其余四人都喊他大哥。
五人都出身行伍,也就是过去在军中当大头兵的。
“这几年边关稳定,那些个外族久不来犯,朝廷又养不起这么多人,便出了个说法,叫什么裁撤冗兵。”
裁撤军中冗员本意是好的,只是实行起来,难免有人钻空子。
“鲍大哥在军中好歹也是个百户,我们几个弟兄,也都是在战场上立过功的,可就是因为裤兜子干净,没使银钱疏通关系,到头来那些个混吃等死的还留在军中,我们倒是被打发回家了。”
说话的络腮胡一脸愤慨,又闷闷地灌了一口酒。
话头递给另一位,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老家都在齐南县底下的村子里,刚回家时,家里人自是高兴的,毕竟两地音信不通,他们还当我们早就死了。
但日子久了,事儿就不是那么个事儿了。”
这道理也简单。
当兵的入伍前都是村夫不假,但去战场上历练一番回来,手上沾过人命,气质和心境就都不同了。
“我们好歹是出生入死过的,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再让我们回去种地,只觉得看不到出路。
不止如此,就连亲事,也都说不上!”
汉子说到这里,语气甚至掺了点哀怨。
秦夏对此却有些奇怪。
“几位看着都器宇轩昂,兼之身手不凡,实打实的一把子力气,缘何说不上亲?”
按理说这样的汉子,在乡野之间是最吃香的。
话最多的络腮胡闻言放下酒碗,叹了口气。
“还能因为什么,自是嫌我们年岁大了,家里穷,又没本事。
咱们齐南县富裕,村人的日子过得也不差,那些姐儿哥儿的不愁嫁,有年轻的,就不爱找岁数大的。”
后半句秦夏可以替他补上,那便是非要找岁数大的,自也有比眼前几位家境更好的。
因为大雍征丁入伍,素来可以以银钱代之,只不过这价钱年年看涨。
故而家里但凡有点积蓄的,断不能让自家男丁上战场的,而最终去了的,大部分都是穷得揭不开锅的。
这样的人家,男丁哪怕只走了一个,日子也会更艰难。
三年下来,穷得更穷。
秦夏心有戚戚,起身就给他们添了一圈酒。
当兵的都能喝,他也不怕这帮人喝醉了发酒疯。
话题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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