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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错过了?不,多年之后他回过村庄,养父母已不认得他,六岁的他失踪后,他们又收养了一个男孩,经年如一地种田、吃饭,如果兰旭找过,他们不会这般平静——想到这里,花时恍然大悟:是了,因为有了新儿子聊以慰藉,他不仅不再是唯一,更是兰旭前半生恨不得抹去的败笔、污点!
他的下落哪比得上公主生的金柯玉叶重要!
又或者,为了放他一条生路,兰旭最极致的垂怜,就是忘记他。
——他能活到现在,还得感谢他念念不忘的父亲忘记他!
十数年来,花时修炼得心智扭曲,偏激怨愤,此刻牛角尖一钻,霎时外生棱角,内无肚肠。
他身负图谋,自然不可能轻易脱身大雍朝廷,但“爱慕兰旭”
的设定在此,只有表现得奋不顾身才符合身份,遂借坡下驴道:“我可以听你的话不辞官,但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兰旭犹不肯说。
——与皇上密谋毕,出宫时,许仕康与兰旭同行。
两人心事重重地走在宽阔幽远的朱雀大街上,都没什么聊天的兴致。
仍是许仕康先开的口,安慰道:“别担心,不久皇上就会任命我为湖州盐政,赴任湖州整顿盐商。
到时我俩里应外合……”
兰旭停住脚步,打断他:“你能不能跟我交个底,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好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
“底线就是,别把命搭进去,”
许仕康与他四目相对,“皇上想开放马市,虽阻碍甚多,但皇上已经在着手准备马市开放后可能要面对的一系列状况了。
鈚奴是头养不熟的狼,平日里虎视眈眈,你弱他就窜上去把你往死里咬。
所以,马市是得开放,但大雍必须提前囤兵坐镇,教鈚奴不敢狮子大开口。”
话说得这么直白,兰旭了然道:“囤兵坐镇得要银子,户部哭穷,从年头哭到年尾,皇上着急军饷不能及时落地,所以要拿盐枭开刀——”
忽然想到,许仕康也默许军队贩卖私盐,补填军费,担心道,“——你那边?”
许仕康笑了下:“总得给皇上一些把柄攥好,他才能放心用我。
别担心,查的只是湖州的井盐贩子,离西域的湖盐有段距离,不至于引火烧身。”
“那就好,”
兰旭转回了先头的话题,“也就是说,皇上的目的是钱,只要能让那些盐枭掏出足够的钱,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仕康道:“是让金鸡继续下蛋,还是杀鸡取卵,等你到了见机行事;此次鱼龙卫败北,盐枭必有防范,想要打入他们内部并不容易,他们都是些刀口舔血的悍匪豪徒,你且牢记八个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务必务必先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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