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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冗侧头看着江姜,眼看着他的脸从逆光到被照亮,他本以为江姜是想去打篮球,因为他好像总想着去打篮球,但是当灯光将他的脸照亮时,他才发现江姜根本没往那边看。
江姜一直看着他。
当天空都被路灯照亮几分时,叶冗看见江姜有些泄气地哼了一声,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语气亲昵地抱怨着:“本来看那边黑漆漆的,想带你去那里看星星,结果现在不管哪里都这么亮了。”
叶冗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江姜在说他。
江姜却自顾自地继续往下叨叨:“你肯定喜欢看星星吧,听说你们这些文艺青年不开心的时候都爱看这个,我可能就只爱看动物园的大猩猩,这怎么就不算共同爱好呢?”
在江姜的叨叨里,叶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热意,他想他一定是脸红了。
原来江姜发现他得情绪了,这可真是难为情,叶冗有些难堪,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知道他的皮肤很白,脸红一定很明显,现在灯光这么亮,肯定把他的脸也照得清清楚楚吧。
于是叶冗稍稍侧过脸,想让江姜的视线不要停留在他的脸上,但是侧过脸,却露出了通红的耳垂,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姜的声音逐渐减弱直至停止,他看着叶冗的耳朵,突然感觉那些热意通过空气传播过来,好像灼得他的耳朵也烫起来了。
他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耳朵,但是沉默却像一道强制命令,让他们保持现状什么也别去动。
江姜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空气中令人不安的沉默,但是他张了张嘴,却失败了。
因为这阵沉默虽然如此鲜明,却并不让人感到尴尬。
两人还是在一直往前走,江姜只稍稍迟疑了一下,距离便稍微落后了半步。
或许是落后的这半步让叶冗确信江姜看不见他的脸,他才眨了眨被热意蒸腾得染上朦胧水汽的眼睛,低声而快速地回应了江姜的话。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动物园看大猩猩……”
他停顿了一下,语速变得更快了,“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但是江姜没听清,他加快脚步赶上了叶冗,跟他并排行走,侧头有些疑惑地发问:“你刚刚说什么?”
沉默被打破,让人定身的咒语也消失了,叶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如他想象中一样的热。
他张开嘴,即将说出口的话语却被突然的尖叫声打断了。
江姜神情一凛,猛然转头看向了尖叫传来的方向,是篮球场那边。
第章
尖叫是从篮球场的方向传来的,宿舍园区的篮球场不止有男生在打篮球,女孩子也不少,一些在打篮球,一些在看别人打球,或者是跟江姜一样想在空旷一些的场地看星星。
等江姜和叶冗跑到那边的时候,正好目睹了让他们尖叫的一幕。
原本篮球场上空是空空荡荡的,虽然已经是夏日,但却连小飞虫都没发现,直到路灯亮起。
其实路灯刚刚亮的时候,还没人注意到不对的地方,直到一个打篮球的男生扔高了,却半天不见篮球掉落下来,他们抬起头朝天空看去,发现篮球定格在了空中。
路灯的光芒足够亮堂,晚风吹过,篮球也在空中颤了颤,终于让半空中的东西显了形。
极细极细的丝线纵横交错成繁复的图案,只有反射路灯的光芒中可以窥见一二,像极了蛛丝织成的细密网络,被铁丝网围起来的篮球场就像是一个装满了人的盒子,被蛛丝网做成的盖子牢牢锁住。
人群开始尖叫,同时朝着门的方向跑去,想要逃离这个网状的盒子,但等到最前面的人跑到了门边,用力去推门时,才发现铁门与铁丝网都已经被同样的丝线牢牢锁住。
这或许真是用来捕猎的蛛丝,推门的学生手掌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蛛丝,立刻就牢牢粘在了上面,无论怎么扯都扯不下来,急得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可是后面的人并不知道铁丝网上也缠满了蛛丝,还在一个劲地朝门的方向挤,跑在最前面的一批人被后面的人挤压,整个身体都贴在网上,也像开门的人一样被牢牢粘住。
江姜跟叶冗还没到篮球场,此时篮球场外面也站着不少人,大家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哆嗦着报警,等报警电话接通了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情况,说得颠三倒四的。
但所有人都会用上同样的形容词,篮球场上方,被巨大的蜘蛛网包裹起来了。
当越来越多的同学被蛛网粘牢,篮球场上空也渐渐产生了变化,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影子仿佛从空气中缓慢踱出一样,八条腿交替摆动,轻巧盘踞在蛛网上方。
分明是一只公交车大小的巨型蜘蛛,但是蜘蛛的上半身却突兀地衔接了人类的上半身,人类的这半边身体也被等比放大,以至于隔着这么远,那张脸上的恶意都被下面的学生们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下面的尖叫声变得更加刺耳了,被蛛网粘住的人脸上白得毫无血色,好像随时都会突然去世,血量眼看就剩了丝血皮。
这蜘蛛怪物没有低头,脸上对称分布的八只眼睛却同时往下看,眼神里没有丝毫人性的闪光点,残忍与恶意让人看了作呕。
它缓慢移动着下肢,顺着篮球场上方的巨网缓缓往边缘爬,四对步足重重敲击在铁丝网上,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一连串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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