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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明章发来一张西湖的照片。
楚识琛把照片保存,阴冷冬日的西湖不比晴空下的水光潋滟,是冷冷的灰绿颜色,他喜欢道:果然淡妆浓抹总相宜。
项明章看完回复,收起手机返回车上。
来杭州的第二天早晨,项明章在贸易公司见到了总经理姚竟成。
姚竟成随母姓,是姚徵的独子。
项明章通过项樾以合作的名义接触姚家,他不想浪费时间兜圈子,明确表示希望见到姚徵本人。
姚竟成是个孝子,一开始拒绝了,因为姚徵年迈,这些年深居简出不喜欢应酬。
项明章一再坚持,毕竟项樾的主动合作千载难逢,他的副总身份也令人忌惮。
姚竟成为难地周旋了几遭,让姚徵松了口,询问项明章要见面的原因。
项明章是为了沈家的信息,但他和沈家非亲非故,不得已地撒了谎——他说,好像找到了沈家的后人,前来求证。
姚徵终于同意见面。
项明章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半路飘起小雨,抵达姚徵居住的洋房后,下车的一段路沾了满身湿寒。
洋房里装潢典雅,姚竟成作陪,引项明章走进一楼的会客室。
姚徵就坐在沙发上,古稀的年纪,很富态,满头银发梳得妥帖,老花镜后的双目透着清明的光彩。
项明章在茶几前站定,主动说:“姚女士,我是项明章,姚先生应该对您提过了。”
“项先生,请坐吧。”
姚徵不卑不亢,“生意的事我早就不管了,也不清楚当今的经商之道,不过诚意二字任何时候都要讲的。”
项明章在对面的沙发坐下,说:“利用合作办私事,是我不够磊落,如有冒犯,请您不要跟晚辈计较。”
姚徵见他坦荡,也没有强势者的傲慢,态度缓和了一点:“项先生,你说的沈家后人是什么意思?”
项明章备好了说辞:“机缘巧合,我结识了一位和沈家颇有渊源的人物,但我不能肯定,辗转查到沈作润先生的墓,然后找到了您。”
姚徵到底七十多岁了,反应稍慢:“……这不大可能。”
项明章问:“什么意思?”
姚徵说:“沈家曾是宁波的名门,亲朋不少,可惜战争无团圆,跑的跑,散的散,妻女都被送到了海外。
时局连年动荡,通信不发达,离开的基本没了下落。”
项明章没想到,费力查不出的信息在此刻会轻巧得知,他按捺着一丝希冀追问:“您了解这么多,姚家和沈家曾是故交吗?”
姚徵摆了摆手否认,她是听祖父姚企安讲的,回忆着娓娓道来——
沈家在宁波口岸几代开设钱庄,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巨富。
姚家只是寻常小户,家里穷,姚企安十二岁就进了沈家做工,陪小几岁的沈作润一起长大。
沈作润极有胆略,早当家,二十岁决定兴办中国人独资的银行,联合同仁与外国资本分庭抗礼。
姚企安跟随沈家离开宁波,成为沈公馆的管家。
直到沈作润去世,姚企安带着沈作润的遗体回故乡安葬。
项明章暗忖,原来是主仆关系,妻女海外避难,只能由忠仆料理身后事,他问:“所以沈家当时没有别的亲属了?”
姚徵说:“还有一个儿子,沈少爷。”
项明章很意外,世代沿袭的庞大家业,唯一的儿子,不可能会置身事外:“那这个沈少爷当时没回宁波吗?”
姚徵涌起一阵酸楚:“这是祖父一辈子的心结,至死不能瞑目。”
姚企安带沈作润回宁波是在暮秋,第二年初春,沈少爷对外宣称回故乡守孝,其实是个幌子,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哪里。
姚企安以前在沈家日日照顾,早已察觉沈少爷在秘密参加抗日活动,“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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