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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汀兰勾着唇角,眼望着水光粼粼的湖面,眼神悠远,在回忆着那些不愿再被说起的过往。
记忆中某些如刀刃般锋利的时刻到如今再次被提及没想到竟也会生锈、发钝,岁月总想试图将伤痛留下的疤痕磨平,但终是无用。
陆汀兰的童年是是由一大部分黑色和一小部分蓝色组成的,一点点的蓝色是攥在手心姐姐的衣角。
她其实并不太愿意称呼陆葕芷为“姐姐”
,尽管她们之间相差了七岁。
七年的光景像一枚悬在半空被抛出的硬币,袒露出的两面将她和陆葕芷分割出全然不同的时间和空间。
当她沉溺于学业的苦海之时,陆葕芷已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翘楚,周旋于各大家族间,是奶奶口中“寄予厚望”
的孩子。
到后来陆汀兰才知晓被冠上那个词是有多么不幸。
或许是性格使然,两人不像是姐妹。
陆葕芷在同龄人之间无法比拟的、那种意气风发与矜贵的姿态,比起年幼就沉默寡言的陆汀兰要显得更为贴合“陆家小姐”
的身份。
她们之间的关系总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陆葕芷是她进一步又会觉得过分亲密的陌生亲人,退一步是又无法忽视每次都将她护在身后的姐姐。
这样复杂又矛盾的情感对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女来理解实在是太困难了,但她知道那颗想要和姐姐靠近的心不会做假。
花园里的玫瑰在阳光下沾染着露珠开得娇艳欲滴,陆汀兰记着她随口一说喜欢玫瑰,进了花圃挑选想要送给姐姐。
突然被一个庞大的身躯压倒在地,陆汀兰来不及惊叫,看清男人的脸,是钟家的钟楚晟。
畜牲按住她的肩膀无法动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她清楚。
绝望如套在她脖颈处的致命绳索,慌乱间手无措在地面上寻找反抗的武器,唯一摸索到的石块就想要不管不管地砸下去。
陆葕芷手中的小提琴要先行一步硬硬实实地砸在畜牲的脑袋上,男人应声倒下,极度的惊恐中她被姐姐抱起。
没有预料之中的安慰,取而代之的是荆条抽在肩胛骨的皮肉上,一瞬间血珠四溅,一声声因剧痛发出的闷哼被吞进腹中,下唇被齿咬得落血。
泪水在眼眶盘旋,就是强硬地不肯落下,陆汀兰无力地趴在地上,像在红墙绿瓦下奄奄一息的野猫。
额前青筋难消,疼到抽搐,手掌心紧握的几朵要送给陆葕芷的玫瑰始却终不肯放开。
二十鞭,打得她皮开肉绽,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刻听见女人的叹息,“我不喜欢玫瑰。”
高烧了一个星期,在无法呼吸的痛感中醒来,陆葕芷就在眼前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没事了。”
面前的人疲惫不堪,后来她从周叔口中得知为了平息钟家,陆葕芷不仅受了荆罚还在在祠堂跪了三天。
泪水浸润了枕头在棉花里面发了芽,不停地生长。
那以后两人间的情感似乎更深了又似乎没有,只是她叫陆葕芷“姐姐”
的次数变多了。
变故是在一场宴会上,陆葕芷和来自另一个城市的男人逃跑了,离开了陆家,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了海城。
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婚礼上,穿着不合身的婚纱和陆汀兰只见过一面有些腼腆的男人站在教堂里,少女如约带上了她喜欢的桔梗花递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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