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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定是在院里泼水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泥螺钻进耳朵眼!
寿材院里,只有纸张擦过地面的
动静,
钟言见过许许多多人穿过寿衣,
他也曾经亲眼见过不少人入土为安,但唯独这一个,穿上寿衣无比刺目。
悬在空中的魄有着秦翎的面貌,但是已经面如死灰。
那双眼灰白,嘴唇无色,面颊凹陷,手指发黑,这不就是下葬时的尸吗?
但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钟言快速丢出三张符纸,符纸飞向棺材,一符镇棺,一符镇风水,一符镇地煞。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秦翎,那双眼应当有温柔的情,那张嘴会在害羞时紧紧抿住,那张脸会笑,那双手会拿笔。
秦翎不是这样,他会悄悄朝着梨树说话,把树木当成娘亲。
他会给自己的脸上画王八,只因为自己说他生病。
他还会侧耳倾听戏曲,被戏文中的情爱吸引。
他还没见过山川过流,没见过险岭磅礴,没见过赤沙漫天,没见过樱叶水清,更没见过冰雪千封……
这些,他通通没见过。
三张符纸缓缓落下,金铃不再晃动,纸人原本板着面孔,刹那间变为狰狞面容。
它们全部转向钟言,用眼中的黑点凝视他,用很怪异的姿势朝他走来。
原本不会出声的纸人全部张开了嘴巴,发出只有鬼才能听到的厉声嘶吼,它们潮水般朝着钟言扑来,宛如要撕碎他身上的每一寸,用他的肉代替它们的纸。
钟言迎向它们,在那些纸浆白色的僵手抓住自己的前一刻轻身上跃,右脚踩上描金的富贵大棺,左腿一脚猛踏,再朝上跃,伸手抓住了秦翎一魄的脚踝。
触碰刹那,所有的纸人应声倒地,平平地坍塌在大棺四周。
金铃静止,画着红脸蛋的纸人直勾勾地盯着钟言看,只是再也没有起来。
钟言两脚分开踩在棺沿的左右,头顶悬着的魄已经不在了。
现在这阵已破,这一魄一定会回去找原身,可是被强行分离的魂魄不会那么顺利附身,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衣裳招回。
晚间晾白衣,最是容易招阴物,他让元墨和小翠给秦翎的衣服泼水,属于阴上加阴,更容易被魄附着。
魂魄归位一般在五更时,因为五更会起雾,雾落成水,水落在湿衣服上再给秦翎穿上,才算大功告成。
现在就是等着了,等深夜临了时的那声鸡鸣。
钟言向远处眺望,秦宅如同一樽烟雾缭绕的炼丹炉,炼着看不清摸不透的人心。
秦翎还在床上睡着,丝毫不知隔壁的偏房出了大事。
断了脖子的小翠在屋里四处乱走,一双手捧着脑袋,生怕脑袋一掉,连着脖子的那块皮就要扯断了。
“怎么、怎么回事……元墨?元墨!”
她拼命喊,但气管都断了,没有气能流入口中,喊出来的声音那么小,像个快要饿死的婴孩的声量。
她的视线也彻底倒转,看什么都是倒着的,头顶是地面,脚下是屋顶似的,站也站不稳,晕乎乎直要倒。
“元墨!
元墨你在哪儿呢?”
她又叫了两声,看到了缩在墙角里的元墨。
元墨差点把阿弥陀佛喊出来,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这会儿脖子断折在眼前,而且还没死。
伤口不断有泥螺涌出,它们一旦吸附在人的身上就会吃掉血肉,完全吃空了小翠的脖子
。
他也想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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