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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岁晚刚醒,睁眼就看到面前悬光镜里的自己。
他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虽按时醒来,但精神还是很疲惫。
昨日下意识用上言出法随,对现在的他来说消耗过大。
镜中的自己鬓角微乱,下巴上冒出了些许青色胡茬。
他抬手就想施展术法,只是手指微动,忽然想起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逢岁晚唇角微抿,随后出声唤道:“小兰,打水。”
喊了一声,不见应答。
喊第二次时,玉兰树树灵弱弱道:“圣君你封了山内其他灵植,现在只有我在。”
之前逢岁晚动用匣中山的力量,调动了山中灵气,使得山内那几处灵植生长的区域一丝灵气都无,还封闭了它们的神识交流,在去不老泉的时候把玉兰树放了出来,如今能够在山内活动的,也就玉兰树一个。
玉兰树在他脑海中嚷嚷:“阮玉在等你呢。
她等你好久了,你快去见她。”
圣君是忘缘山主人,它跟圣君交流都用不上小纸板。
听得这话,逢岁晚下意识皱眉。
阮玉等他?
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逢岁晚淡淡道:“大兰,去打水来。”
玉兰树啊了一声,它把清水送到逢岁晚桌边后退到窗外,趴在窗台上道:“她守在窗边,脖子都伸长了。”
一边说,玉兰树用两片叶子扒窗台,又伸出长长的枝条和一朵花探入房间,花朵左右摇晃给逢岁晚做示范,“她现在就像这样。”
“翘首以盼啊。”
说是翘首以盼,逢岁晚脑海里却没出现少女倚窗等人的美好画面。
他反而想到了曾经在凡尘遇到过的大白鹅。
鹅小胆子大,伸长脖子撵着人啄,他一个剑仙,都差点儿被啄了衣摆。
阮玉,跟那只鹅如出一辙。
玉兰树树灵大兰:“她一直念叨着要给你送惊喜。”
逢岁晚微微错愕,随后唇角一抿,漫不经心地说:“这世上有什么能触动我,使我惊,使我喜?”
嘴上说着不屑一顾的话,然而他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的速度比往常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等将一切打理妥帖,逢岁晚往阮玉住处缓步过去。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整个身子都软在窗棱上的阮玉……
她头朝下,双手自然下垂,整个人软面条似的挂在那里,毫无形象,像是在窗台上晾晒的咸鱼。
逢岁晚眼角一抽,喝道:“阮玉!”
就见那软面条一下子注入了活力一般,身子直接从弯折的地方直挺起来,她双手撑在窗边,腰部以上都在窗外,正扬起脸,阳光灿烂地笑。
看清那张脸,逢岁晚脚步一顿,藏在靴子里的脚趾头都微微抠紧,像是要扎根地下,一步也不想再往前挪动。
那是怎样一张……
惨绝人寰的脸。
身体和心理都立刻有了反应,逢岁晚只觉心如猫抓,浑身难受。
逢岁晚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果然很惊喜。”
在他沉下脸刹那,阮玉往外探出的身子利索地缩了回去,她眉梢一挑,得意洋洋地道:“拜见圣君,圣君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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