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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贝勒已经懵了,不管是太子如同泼妇骂街似的发疯,还是八贝勒单方面殴打太子,都让他恨不得立刻逃离。
早知今日,他就应该请旨去和九弟、十三弟一道去前头探路,而不是在这里看这些不该看的东西,听这些不该听的话。
他不光见了太子的丑态,还听了太子骂大哥和八弟的那些话——大哥是傻子,八弟不是男人,这种话太子敢说,他可不敢听。
八弟可是以一己之力把太子掀翻的人,如今还当着皇阿玛的面暴揍了太子。
直郡王的心怦怦直跳,起身走到八弟身旁的位置跪下。
“皇阿玛
,太子不法祖德,不遵圣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恣睢,儿臣请废太子。”
太子哈哈大笑,躺在地上仍扭过头去骂道:“傻子,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
三贝勒僵着身子,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此时皇阿玛脸上的表情,只能把目光放在太子身上。
此时的太子哪还有储君的气度可言,瘫在地上不说,表情狰狞像个疯子,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啧啧啧,老八如今真的是无所顾忌了,打人都讲究不打脸,何况是打太子。
不过,就算是不提索额图,也不提梁九功,太子今日当着皇阿玛的面癫狂成这样,皇阿玛怎么还会放心把江山社稷交给太子。
还僵着身子的三贝勒,看太子的眼神里冒出几分火热,太子完了,大清的储君之位要易主了。
三贝勒的眼睛略过八贝勒,停在直郡王身上。
大殿安静下来,只有太子的呼吸声显得粗重。
三贝勒后知后觉,终于僵着身体跪在直郡王身侧,和八贝勒一左一右将直郡王围在中间。
康熙紧紧抿着唇,冷眼瞧着下面的四个皇子。
太子狂悖,老八敢当着他的面殴打太子,哪怕是被气急了,又何尝不是失了尊卑,老大不曾拉架,请废太子的时候倒是干脆利索。
至于老三……读书读呆了,虽勇武可却失了几分急智。
“直郡王请求朕废了太子,太子可要自辩?”
康熙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每一个字仿佛都被特意加重了音量。
太子不曾起身,躺在地上扭头看着皇阿玛,答道:“儿臣不自辨,儿臣也请废太子,请求皇阿玛废了儿臣,儿臣这太子不当了,圈禁也好,杀头也行,或者直接把儿臣废为庶人,只要不做太子,怎么都行。”
他已经受够了这样胆颤心惊的日子,受够了被人十二时辰盯着的日子,这几年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梁九功的事情出了之后,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有时候甚至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被皇阿玛逼疯了。
太子仰着头笑了笑,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太阳穴落进头发里。
不就是被废吗,自古以来被废掉的太子还少吗,他被废掉,大殿上的这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也都别想好过。
三贝勒把目光从太子身上收回,喉头上下动了动,剪得光秃秃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儿臣要为太子一辩,太子今日言行举止癫狂,目有赤红,眼下青黑,看起来并不寻常,而且据儿臣观察,太子精神萎靡已有段时日,儿臣斗胆怀疑,太子今日种种并非出自本心,而是中了邪,是——被人魇镇。”
魇镇都出来了,气到了极点,康熙整个人反而都平静了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收拾这副烂摊子。
当朝太子收买御前太监总管,而他不过是绞杀了梁九功,清了乾清宫里与梁九功交往过密的十几个人,换了内务府总管,都不曾动摇太子在朝堂上的根基,太子这就受不住了,在家宴上失心疯。
可笑至极!
“何人敢魇镇太子?”
三贝勒右侧的胳膊微微往里收了收,声音发紧,道:“儿臣听闻,直郡王府上曾来住一个蒙古喇嘛,据说此人会巫术。”
三贝勒说完,便将头紧紧抵在地上,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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