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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高悬,疏淡月光洒在密林之间,被繁密的枝叶筛碎分割,成了斑驳的碎光。
密林间风声呜呼,夜枭惊飞,男人喘着粗气在树木之间奔逃,身上的衣服似被利器划破,渗出一道道血痕,男人却顾不得疼痛,只是拼命地向前跑。
耳朵捕捉到了一道尖锐的破空鸣响,男人却已没有时间反应。
一只弩箭穿过树林间的缝隙,精准地射入了他的右小腿。
男人痛呼一声,摔倒在地,顺着地上的浅坡滚了好几圈,身上鲜血混着泥土,又沾了一身落叶断枝,看起来非常狼狈。
他下意识地想再度爬起来,胸前却已踏上一只脚,把他按回了地上。
“还跑吗?”
他的声音一如表情一般毫无波澜。
男人胸口的剑伤被靴底碾压,他疼得龇牙咧嘴,双手乱舞,大声求饶着:“不跑了不跑了,大人饶命,饶命啊!”
陆时远脚上力道稍稍松懈,男人面色缓和,大口呼吸着。
身后苏南几人也很快追了上来,见此情景纷纷松了口气,道:“总算是抓到了,这马夫还真挺能跑。
快说,王氏父子在何处?”
男人眼神闪烁:“不……不知道。”
陆时远唰地一声抽出长剑,抵在男人脖子上。
男人登时吓得冷汗狂流,又求饶道:“大人莫动手,我说,我说就是了!”
“我来榕城,是收到了王大人的密信,叫我来此照顾少爷。
我到了榕城之后,并未见到老爷身影,只有少爷一人住在王家的私宅里。
大约十天前,少爷接到一封密信,说要去与老爷会合,便急匆匆地走了,叫我留下来守着宅院……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至于少爷到底是去哪与老爷会合,我不知道。”
陆时远皱起眉,一言不发地将剑嵌地深了些。
男人的脖子被利刃割伤,几道蜿蜒血线顺着颈脖流淌,他吓得连眼泪也冒出来了,简直是哭爹喊娘。
“大人饶命,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啊!
我一个马夫,老爷的行踪怎么会告诉我呢?少爷要去何处,也不会知会我一个马夫呀!
我只是一个拿钱替他们跑腿办事的小杂鱼,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不敢隐瞒啊!”
陆时远冷声问道:“你在王良弼身边伺候多日,关于他的去处,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一点线索吗?”
“线索?线索……”
男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睁大眼睛努力地回想,“我真的不知道啊……”
感觉脖子上那把剑又有往里嵌的趋势,他急得青筋暴绽,急切地喊道:“我、我想到了,想到了!”
“说。”
“虽然我不晓得少爷去了何处,但是在榕城的这段时间,少爷常去万秀楼寻欢作乐,还与万秀楼的花魁绯烟多有交好,甚至临行之前还特意去与她道别。
所以我想,绯烟姑娘定是知道点什么的吧,大人们何不去找她?”
“你若是撒谎,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大人明鉴,我都这般境地了,如何还敢撒谎蒙骗你们?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假话,便叫我不得好死!”
“好不好死也不由天定,自有律法定夺。”
陆时远收剑,淡声说,“你服侍王家多年,狗仗人势犯下不少罪过,等着一条条清算吧。
张元白琛,带他回去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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