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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吗（第1页）

这个季节，由于母牛怀揣着小崽，便多数都休息在草场里，早晨挤奶的时候工人便要去草场上找寻它们的踪影。

在沾满晨露的草地上，有着奶牛伏躺过夜留下的痕迹。

草场里草色比夏天更甚，在露水的浸染下犹如碧波荡漾。

而被奶牛啃食过的草地里，翠绿的新草长得极其缓慢，如同一些奶牛身上的斑点，也如同斑点点缀在草场上。

被奶牛俯卧得栽倒或盘结的草叶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深绿色漩涡，奶牛起身延伸出一道蜿蜒的踪迹后铺成下一个漩涡就地吃草，工人只要顺着这条踪迹，追到尽头处，就能找到牛。

它们体积不小，就算把高高昂起的头趴在草里，也藏不了半分。

当牛看到人时，准会从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喷出一股股热气，在弥漫四处的雾气中，构成一团团更浓的雾气。

人牛相处的画面就像夜景中错落的星星。

庭院里，棚子下的挤奶工人一直挤到能听到老板娘在厨房里把沉重的饭桌从靠墙的地方拉出来时招呼起其他人去厨房里吃饭。

“怎么是她？”

养牛场的男工女工分别朝前走着，几位走在前头的女工向人群后面的苔丝张望着。

“我是听说威廉姆斯先生刚招了个临时工进来……”

“她怎么来工作？不是那位德伯维尔先生都和她谈恋爱了吗？她没想着在他身上捞点？”

“嘘，那位先生可是冒牌的，据说原来是姓斯托克。”

“哈哈哈。”

养牛场的所有工人慢慢走进厨房，一边的老板与老板娘倒没有催促他们赶紧上桌。

早晨，空气仍旧很凉，丝丝暖意从壁炉里传出来，光线从饭桌右边的窗户射进来，刚开始照在那个人身上时还很微弱，后来越来越亮时，坐在饭桌边的人们开始现形。

苔丝也在众人投注过来的目光中变成了纯粹的女人相貌，她的脸庞逐渐变得富有光泽，漂亮得让人为之倾倒，她没有理会，过了这阵子，她就不会再是人们议论的焦点了。

厨房的一侧是通往牛奶房的门，顺着这道门看去，可见一排一排的长方形铅桶，盛满了早晨挤的牛奶。

在更远的一头，圆筒状的搅乳器正在旋动，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里面黄油啪嗒啪嗒的响声。

隔着窗户可以看见，一个瘦削的小孩赶着一匹无精打采的马，在屋外不停地转着圈子，以前手动的机器现在换成马来推动。

在这个养牛场里，挤牛奶、撇奶油、搅黄油、做奶酪就是他们的差事。

而原本这里只有五十六头牛，再来上十头后，威廉姆斯先生要亲手挤奶的六头牛里又多了两头，除非他出门才交给别人。

这些都是最难挤奶的牛。

在奶牛场里，男人挤奶tou硬的牛，女人挤比较温和一些的。

而那些男工基本都是临时雇来的，老板可不能轻易地把这七八头牛交给他们，怕他们粗心大意，挤不干净；他也不愿意把它们交给女工，怕她们没有手劲，也挤不干净，这样，过不了多久，牛就会“断奶”

，也就是说，奶水干枯了。

马马虎虎挤奶之所以是个严重的问题，并不是说不挤完会造成什么损失，而是因为牛奶这东西，你求得少，它就出得少，最终还会完全停止。

挤不出奶是个严重的问题，可如果制不出黄油，那整个奶牛场便瘫痪了。

所以每天都能看到威廉姆斯太太在搅乳器前祈祷它正常工作。

饭后，待到桌子收拾干净了，又伴随着同样难听的声音，桌子被推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