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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鸾儿没再多问,验过伤处,除了后脑那个包有些凶险外,其他外伤都不在要害处,没有性命之忧。
“郁金,给他清洗伤口,另外,备好麻沸散,一会儿喂他服下。”
他身上有几处刀口过深,需得尽快缝合,一旦感染汇脓,就危险了。
郁金这厢处理着新背来的伤者,苏鸾儿抬步去了萧云从房内继续为他行针。
进门见他正盯着檀山坞的城防图沉思。
这些日子不止医馆涌来许多伤兵,檀山坞附近也有许多陌生面孔,拖家带口安营扎寨,说是其他坞壁中逃出来的。
自从去年齐朝军甲渡江南下,攻灭江左小国,豪强坞壁便一跃成为齐朝重点打击对象,已经有许多坞壁被攻破,坞中部曲私兵,投降者编入齐军送往长安京畿,负隅顽抗者一律杀无赦。
檀山坞虽在南北交接要道,但据山盘水,地形险峻,且行事一向规矩内敛,不似其他豪强坞壁奢靡张扬,声名远播,故而尚未引来齐军整顿。
虽则如此,也需未雨绸缪,好生想算一番了。
萧云从轻轻叩着额头。
“坞主。”
苏鸾儿唤了句,俯身去为他挽裤腿。
平日里都是陆虎做这事,她只负责行针,但今日陆虎不在,想是城防紧要帮忙去了,苏鸾儿便亲自做了。
萧云从不防女郎有此举动,身子一僵,回过神来忙拨开人的手臂,按着裤腿不叫她动。
“我自己来。”
良久,他呆呆看着苏鸾儿,才说了这句话。
苏鸾儿见他神色不甚自在,放手退开去,到桌案旁取银针。
萧云从的伤虽在腿上,但苏鸾儿施针并不限于腿上穴位,双臂、肩膀和胸膛都要施针,是以男人只得赤了膀子。
往常有陆虎在,萧云从还自在些,今日只有苏鸾儿,他虽面色镇静,但胸膛之内早已扑通扑通如擂战鼓。
女郎在他胸膛几处穴位上施针,贴他很近,呵气如兰,匀称的呼吸扑在他胸膛上。
萧云从抿紧唇,低头看着专注施针的她。
三年来,她一直都是如此,不管面对怎样的他,都是这般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有人为她牵线做媒,她从来毫不犹豫地回绝。
也有流言说她早就和他暗通款曲,她依旧不气不恼,没有任何反应。
纵使朝夕相处三年,但他看不透她的想法。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问她几句话,瞧见自己那条伤腿,心中刚刚升腾起来的勇气如风中残烛,一寸一寸暗下去,终至淹灭。
“其实,你的腿问题并不大。”
苏鸾儿忽然说。
她曾撞见萧云从夜深人静独自抛开轮椅在房内踱步锻炼,虽然一脚深一脚浅,但并不妨碍行路,他完全不必依靠轮椅的,但他在人前从不肯露出那种模样,偶尔站起来,也极力克制着腿上的缺陷,想看上去同正常人一样。
萧云从沉默,苏鸾儿也不再说话,继续为他施针。
“还有可能治好么?”
萧云从忽然问。
陈年旧伤,又是在骨头上,萧云从一向清楚这条腿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早就认命了,可不知为何,看着苏鸾儿沉静端丽的神色,就生出些痴心妄想,或许,他能好呢,能像正常的八尺男儿一样,长身而立,站在她身后。
“我正在找办法。”
苏鸾儿目光仍旧专注地落在他臂膀的穴位上,并没有看见萧云从的眼睛如死灰复燃,砰得亮了下。
“你有伤,不能乱动!”
那厢院里忽然传来郁金的呼喊,接着便听周叔急匆匆地叫:“恩公!
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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