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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堕入完全的黑暗之前,惊恐伴随着剧痛,鞭打着靳荣的意志。
之前明明搜得很干净了,这玩意太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朱卜花送我的!
今天我把它还给你!”
朱瞻基吼叫着,又一次把拳头砸上去,令靳荣的左眼溅出更多血花。
他用力太过,右肩有大块血迹在迅速扩散,可太子毫不关心,凶猛地转到靳荣背后,一脚踹在腿弯处,令这位“军中关公”
双膝跪地,然后拔出他腰间的直柄刀,横在他的咽喉处。
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迅猛直接,仿佛胸中有一股恶气倾泻而出。
那些卫指挥使和千户没反应过来,怎么短短一瞬间就形势逆转,靳荣反落到太子手里了?他们大惊失色,一起要冲上来救人。
朱瞻基却断喝一声:“退开!”
带着漂亮钢纹的精白利刃,顶在了靳荣的咽喉上。
这些人只得听从朱瞻基的要求,迟疑地朝后退了几步。
“吴定缘,你还活着吗?”
朱瞻基嗓子嘶哑,刚才那一声怒吼把声带都几乎扯坏了。
“还活着,大萝卜。”
“放开他!”
朱瞻基抓住靳荣的头发往后一扯,让咽喉更贴近刀刃。
靳荣亲兵们赶紧松开了手。
吴定缘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强忍胳膊上的剧痛,朝这边晃晃悠悠看过来。
他一见到太子右肩的血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家伙太狠了,竟然直接挖出了深埋肩肉的箭镞,这一下子苏荆溪前功尽弃,右肩的筋骨怕是彻底废了。
但若非如此,今天这局面也难以打破。
吴定缘知道当下不是矫情之时,他迅速跑到太子身旁,替他握住直刀控制靳荣。
太子刚一松手,身子一个趔趄,捂着右肩差点倒下去。
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痛楚,才能硬生生从自己的血肉里抠出箭头来。
这种体验,连吴定缘都不敢想象。
他努力把这些无谓的感叹都驱散掉,把直刀在靳荣咽喉上一贴:
“快让所有人都停手!”
靳荣血流满面,却只是闷哼了一声,既不求饶,也不呼救。
吴定缘不能真的杀掉他,只好抬头冲那些卫指挥使与千户喝道:“不想他完蛋的话,就快喊住你们的手下!”
几个卫指挥使、千户连忙答应下来。
忽然靳荣有个老亲兵放声大哭,跪在地上,恳求先给主家止血。
朱瞻基正要点头允许,吴定缘已先喊出来:“你们不许靠近,只能扔些止血散和布巾过来。”
亲兵们急忙把一袋军中伤药和布卷抛过来,吴定缘把刀锋稍稍松了一点,让靳荣自己包扎。
靳荣到底是老兵,虽然双眼俱失,但硬气地一声不吭,双手稳稳地处理起伤口来。
伤药他只用了一半,另外一半则被朱瞻基拿走,给自己的右肩包扎。
刚才那一狠命拔,让箭镞反钩扯起了一片血肉,本来快痊愈的伤口彻底毁了。
趁着这个空当,卫指挥使和千户们飞快地跑到旗台下,呼喊麾下卫官住手。
此时的旗台下一片狼藉。
梁兴甫被一层层渔网缠住,动弹不得,在他周围密密麻麻躺着几十个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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