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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撂了从京里寄来的,厚厚一封信,帝后二人各一封,内里都说了近日因为二人行事风格变化,带来的满朝震动。
他也不避着崔闾,看完了就直接推到崔闾面前,点着信揶揄道,“叫你料中了,那些人贼心不死,近日往后宫去请安的贵女呈倍增多,都冲着偶遇皇帝去的,呵呵,我那儿媳告状来了。
皇帝为了配合这边,近日也是流连后宫。
总要叫那些盛妆打扮的贵女们,有个偶遇皇帝的途径啊!
崔闾捻着信纸,挑眉一副:这我能看?
太上皇手一伸,做了个请字,也挑眉回应:看吧!
随便看。
咱俩谁跟谁呀!
明明就想看的样子。
崔闾眯眼笑了一声,当他面展开了信件。
皇帝给自己的师傅,兼舅爷爷写信,就没那么多顾忌和矜持了,开头里就透着小儿情。
师傅几时归?儿想见您。
儿近日长了许多白头发,都是叫那些裹脚布大臣气的,天天跟朝上跟儿玩之乎者也,啥惠民屁事不肯干,德政不推,吏治不整,呵呵,儿想杀了他们。
儿前些日子刚从江州拉了一批金银回来,没想那边居然还有钱,儿现在懂了师傅当年要圈着那地儿,不叫人碰的原因了,这么个聚宝盆,真叫那些人得了去,儿这皇帝就没得干了。
那批银子,儿准备一部分用来给和州引渠,毕衡那老货天天上表来哭穷,和州那地儿确实也苦了些,儿准备拨四百万两,从云川支流挖一条水渠过去,若余银充足,还可以带惠南合周边的梯田区,荆南却是无银可驱了,因为剩下的六百万两,其中三百万两,我拨去了军里,另三百万两,除了工部需要研究经费,还有一些寒门学子需要接济,分一分,好像就没了。
儿好穷啊!
儿好想跟师傅一样,带兵去抄了那些大臣的家底,哼,他们背着我在府里喝参汤,吃鹿肉,喝一碗倒一碗,吃一头鹿只吃腹嫩肉的事,我都知道。
儿的刀在争鸣!
崔闾默默的放下了信,默默的给自己斟了一盏茶,默默的喝了后,才抬眼冲着太上皇竖了个手指,“真不愧是您亲自教的。”
这哭穷的模样,这动不动就磨刀霍霍之举,真得了眼前人的真传。
太上皇喷笑,尔后又怅然叹息,“太受拘束了,明明也是个喜欢纵马冲锋的少年人,没料这皇城里面一呆,就呆到了华发早生的年纪,唉!
终是我累了他。”
崔闾摇头,将信折好递还给他,“不是你这样想的,那个位置……”
他说着猛然顿了一下,突然惊觉自己最近与此人相处,可能太放松了,竟然一时忘了上下尊卑,以及有些话题是不能碰的。
凌湙抬眼疑惑的望了他一眼,然后便了然的笑了笑,摆手道,“无防,你我之间无需如此阶级分明,崔闾,我既愿如此与你结交,便没有可能因为一句话,或一件事,而跟你翻脸算总账的情况发生,那不止下作,且也玷污了我们之间的交情,我自信看人还是准的,既与你不羁身份小节的成了朋友,那在我心里,你就不可能因为言语或行止,而叫我对你再摆君君臣臣那一套,没必要,除非……”
他说着顿了一下,笑的狡黠,“除非你欺男霸女,招兵买马割裂我大宁疆土,否则,你在我这里,拥有无限豁免权。”
欺行霸市,朕都陪你干了,我俩现在就是狼狈为奸,如此再讲君臣之道,也太虚伪了。
真诚点,大家都真诚点。
崔闾叫邻座之人说的直翻白眼,噎的一时接不上话,感动是感动的,但更多的像是上了贼船之感,且还是只能上,不能下的那种。
嗯,算了,也只能陪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就像被他坑上皇位的那个武家小子,字里行间透着被绑架在皇宫里的样子,连皇后的信里也一样,对着那些觊觎她丈夫的贵女,扎小人。
都一脉相承的,受此人性格引导。
两人此时已经回到了江州衙署,同在办公厅里筹划着,接下来的古玩字画市场,以及那一箱子挑出来的各色珠子,玉石珠翠首饰。
崔闾深谙大宅妇人间的暗中较量,临回江州时,唤了长媳吴氏,带人下地库挑了些能挑动妇人心弦的珠翠,准备以此为矛点,先吸纳一波后宅风向。
果然,给皇后送东西,是最能引动上层贵妇们的攀比之风的。
她们手里的私房钱,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亦是一笔可观数字,且最重要的是,能做一府主母,主持中馈的妇人,与其丈夫的小金库也有沟通之处,这一波的主打方向,就是誓要掏的他们连一个铜板都不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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