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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趁着你这个情绪还在,最后一镜赶紧来吧。”
温荔点头:“欸。”
在短暂的人员休息和设备调试时间过后,仇平高声让各单位准备。
“来,大家都赶紧准备,开拍了。
温老师最后一镜,待会儿我们就要恭喜温老师杀青了。”
工作人员们齐齐应声。
滨城现在室外温度零下几十度,他们现在所在的室内拍摄场地又是影视城内某处由石块围成的地牢,没有集中供暖设施,为了场景还原,这些石块间的缝隙并不牢固,刮骨的寒风嘶嘶地往室内灌,哪怕周围架了火堆又有小型保暖设备,所有的人依旧还是裹上了厚厚的羽绒衣。
温荔身上唯一一件单薄的旗袍戏服也早就被糟蹋得不成模样,她深吸几口气,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一鼓作气掀开了身上的厚毯子,在冰凉的地上躺下。
化妆师蹲在旁边帮她补脸上和身上的“血浆”
。
宋砚身上的狐裘大衣虽然比不得羽绒衣,但好歹也能挡风,温荔羡慕不已,冲他招了招手。
男人走过来朝她蹲下,温荔一把薅上他领口处的狐毛,舒服地摩挲了几下。
宋砚低低笑了几声,将手里的暖宝宝盖在她的肚子上,又用自己干燥温暖的手帮她取暖。
“坚持下。”
温荔冷得牙齿打颤,吸了吸鼻子,自信地冲他比了个“ok”
的手势。
这场宋婠婠和温亭枫的死别戏是温荔的杀青戏,因此需要极为饱满的情绪,和高度爆发的戏剧张力,仇平把这场戏安排在最后一场,目的就是希望她能通过之前的铺垫演绎,在最后一场戏中彻底融入婠婠的角色。
婠婠死了,死在了冬天,死在了阴冷血腥的地牢里,衣衫褴褛,痛苦万分,狼狈至极。
场务举着打板器,落下清脆一声,最后一镜正式开始。
这里没有偶像剧那样舒适的拍摄背景,对演员的情绪和台词功底都有极大的考验,在身体和心理极致的负担下,温荔闭上眼片刻,再睁开眼的时候,泪水就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她嘴唇干裂,其中还夹着风干的血丝,艰难启唇,绝望地向眼前的男人无声请求。
导演和监制此时都微眯着眼,死死盯住监视器,将镜头里两个演员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进眼底。
宋砚在这一镜头里,绝望悲怆的情绪应该是低于温荔的,温荔的情绪更外放,因为之前的酷刑,她的声带已经彻底坏掉,再也说不出话来,是撕心裂肺般的哑声大哭,而宋砚更偏向于隐忍,因为剧本设置隔墙有耳,纵使他想哭也不能哭出声,纵使愤怒哀痛到了极点也不能发泄出来。
监视器里,男人下颚颤动,颈部肌肉不断收缩,竟像是也被毒哑了般连一句字眼都吐不出来,目光哀凄,地牢内每一寸映入他眼中的火光忽明又忽灭,没有痛哭流涕,而是吞声忍泪,难过到呕心抽肠。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处理,一动一静,一外放一内敛,都很好的把握住了角色特性。
当枪声响起,最后一镜结束,仇平揉了揉眼角,顿了几秒,才低声喊:“卡!”
温荔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情绪里出来,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冷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哭到有些虚脱,紧紧闭着眼不肯睁开,胸口剧烈起伏,还不停地在流泪。
而宋砚也没能出来,闭眼低着头不住揉捏眼皮,喉头哽咽,
演员入了戏,演这种爆发力十足的戏,在结束之后出不来角色,有后劲是很正常的,工作人员们也识相地没上前去打扰,等他们从戏里缓过来。
地上太冰,宋砚将温荔抱在怀里安慰。
虽然看着是宋砚在安慰她,但温荔却莫名觉得他抱着她,其实是在安慰他自己。
男人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呼吸急促,一双胳膊牢牢地圈住她,实实在在地将人抱在怀里,一丝劲儿都不肯松,令她动弹不得。
一钻进温暖宽厚的怀抱,温荔也顾不上能不能动弹,整个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仇平啼笑皆非,侧头跟其他人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宋砚在欺负自个儿老婆呢。”
温荔的手紧紧攥着宋砚身上的衣服,虽然脑子已经哭成了一滩浆糊,但一听到导演的话,立刻边抽泣边替宋砚说话:“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宋砚一愣,失笑:“傻么你,仇导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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