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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无奈地看着她。
虞宁初心虚,见他的衣襟被洇湿了一大块儿,只好将饭碗放到柜子上,道:“我去叫阿默……”
“你闯的祸,为何还要劳烦阿默?”
宋池一副同情阿默的语气,“他自己身上也有伤,白日照看我起居,晚上还要为我守夜,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你还要叫他,于心何忍?”
虞宁初知道他在找借口,别开脸道:“好,你心疼你的人,我不心疼我的,让杏花进来服侍你总行吧?”
宋池正色道:“不行,自我十二岁起,身边再没用丫鬟伺候过,除了我未来的妻子,我不会在任何女子面前坦露身体。”
虞宁初心里一跳,抬眸看他,就撞进了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子。
她被烫一般避开了。
不过她去过墨香堂,也听宋湘说过,宋池的确不喜欢叫丫鬟伺候。
“衣裳都在柜子里,你去随便挑一件中衣就是。”
宋池低声提醒道。
虞宁初原地站了片刻,想到此时叫阿默或杏花进来,他们便会知道她居然愿意喂宋池吃饭,索性豁出去了,红着脸走到了宋池的衣柜前。
衣柜很大,但里面只放了两三身替洗的衣裳,其中白色的中衣最为显眼。
虞宁初不好意思多看,取了一件中衣便快速地关上了柜门。
然而拿衣服并不是最让她窘迫的事,回到床边,看着坐在那里仿佛残了一样非要等着她更衣的宋池,虞宁初又羞又恼,质疑地盯着他道:“真的不能自己换吗?”
宋池看向自己的右臂:“你自己看,若看完伤口依然觉得我在骗你,你大可离开。”
虞宁初再没什么可说的,让他面朝里转过去,她站在他背后。
宋池照做,保持右臂不动的姿势,慢慢地转过去了。
总算不用面对他那双灼灼的眼,虞宁初略微放松下来,将备用的中衣放到一旁,她又朝门口瞧了眼,心虚道:“会不会有锦衣卫的人遇到急事,突然闯进来?”
宋池笑:“我好歹也是一个郡王,就算冯大人来,他也得先在外面通传。”
虞宁初又何尝不明白这点,只是太紧张罢了。
她看向宋池的中衣,男用中衣与女子的差不多,都是右衽,在右腋下用衣带打结。
她弯腰,替宋池解开那两个结。
“左边没关系,脱右袖时慢一点。”
宋池偏头,低声嘱咐道。
虞宁初便站在他身后,一手绕到他胸前,拉着左边的衣襟往后扯,她的右手按在宋池背后的颈子处,以免左边滑落时扯到右边袖子,碰到他的伤口。
待左面完全脱好,宋池半边肩膀也都露出来了,盛夏时节,也有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虞宁初只瞥了一眼就不往那边看了,集中精神帮他脱右边的袖子,从上慢慢往下褪,才露出肩头,一片洒了药粉的狰狞伤口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虞宁初面前,与她想象的伤口又不一样,那里分明被挖去了一块儿肉。
衣裳脱手,虞宁初捂着嘴转了过去,无法形容的感觉齐齐涌上心头,恐怖、恶心,更多的却是难受。
走水时虞尚伤成那样,虞宁初都没什么感觉,如今,宋池的伤口竟然让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哭了,还是想吐?”
宋池偏头,看着她的背影问。
虞宁初闻言,将手放在胸口,违心道:“有点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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