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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我好像没有父王一样,我甚至记不得他的模样,”
商绒的手指紧紧地揪住裙袂,“为什么这一次,依然只有您来看我?”
“明月……”
荣王妃轻皱起眉。
“我,”
商绒一双红肿的眼不悲也不喜,“究竟是谁的女儿?是父王的?还是皇伯父?”
“不可胡言。”
荣王妃的眼眉添了几分严肃:“明月,你从来都是你父王的女儿,旁人能信那些风言风语,你却不能。”
“我是你的母亲,”
她的声线平稳而少却几分温情,“难道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等罔顾人伦之辈?”
内殿陡然安静许多。
商绒望着母亲的脸,她一点也不温柔,也从来没有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过,她永远是这般冷静孤清的模样。
“母亲,您可记得我的名字?”
她忽然问。
“你……”
荣王妃一怔,不知她为何忽然这样问,只是她才要开口,却被打断。
“我六岁时,他曾在青词中夹藏一页纸,他在信上对我说,我的名字是他取的,叫作商绒。”
“他承诺要再写信给我,可这么多年,除了那一封,他再没写过。”
“明月,”
荣王妃脊背直挺,仿佛仪态从来如此优雅,没失过半分体面,“你父王亦有你父王的苦处,你不要怪他,也不要怪我,我们送你入宫,是为了让你活着,尊贵地活着。”
她仍唤她“明月”
,却不知女孩儿眼里最后一丝神采也因她这一声而悄然湮灭。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柔弱可欺,你的尊严,你的荣耀都要靠你自己去保护,我只盼你再长大些,别再如此软弱。”
也许是想起来某些事,她又道:“我当初请旨让薛淡霜入宫伴你,想来也是个错,她的死,也是因她口无遮拦,与你无干,我不想看你因她而一蹶不振。”
“为何您也这样说?”
商绒的眼眶红透,“是皇伯父,是他吃了丹药发了狂!”
“我亲眼见的!
那是人命!
她在我眼前从活人变成了死尸!
为何你们一个个的总是与我说那不算什么……”
也不知是压抑了多少年的心绪在此刻顷刻决堤:“他杀了她!
为了证明他身为帝王从没有错,所以淡霜姐姐就背上了谋害我的罪名!”
“明月,慎言。”
荣王妃平静道。
“她因我而死,她的骨肉至亲也因我而死……”
商绒满脸是泪,轻轻摇头,“可您却对我说,与我无干。”
“薛浓玉谋划刺杀你是事实,他薛家因此获罪也是应该,”
荣王妃叹息道,“你若要继续沉湎于那些没用的愧疚里,才是糊涂。”
殿外的天色逐渐暗淡,荣王妃望见她苍白消瘦的一张脸,语气更缓和几分:“明月,出宫的时辰到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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