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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让没接话,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垂着眼眸看着手里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太多,江维桢也不想再唠叨,正要起身出去转转,抬眼看见韩应推开院门匆匆走了进来
“太上皇,”
韩应朝着江维桢也点了点头,“许将军求见。”
“许励?”
齐让还没反应,江维桢先皱了皱眉,语气里是明显地不耐烦,“怎么又来了?”
“元朔日有大典,自是要今日过来,”
齐让倒是没多少意外,目光在院内转了一圈,“起风了,请许将军进殿吧。”
一如齐让所料,许励今日来只是为了贺年。
在淑德皇后“薨逝”
后的这些年,每逢年节他都会特意到永安殿来——既可以维系名存实亡的翁婿关系,也能够彰显许家在皇帝面前的份量。
眼下齐让虽然退了位,但依着许励的圆滑周全,更不会在这种时候就断了先例。
既是贺年,总不能空手而来,大大小小的盒子堆满了桌案,大都是些糕点、茶叶甚至还有许夫人亲手给许戎缝制的虎头鞋,最贵的也不过是两支山参,据说是许励托了一个出身辽北的手下专程回老家挖的。
并没有多昂贵,却承载着无法拒绝的心意。
齐让也不拒绝。
许励想要装成和往年一样,他便提了精神配合。
惯例的客套和寒暄,关心关心齐让的身体,说几件家中和朝中不值一提的小事,再询问一下许戎的近况,不知不觉竟也聊了小半个时辰。
眼见天色渐暗,此行的目的也算达到,许励终于起身告辞。
“这姓许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麻烦,”
许励前脚出了门,江维桢后脚就从内殿里出来,看见书案前一脸倦意的齐让,叹着气给他换了盏茶,“也就是你,还耗费心神去敷衍他。”
“既然选他做了饵,自然要养起来,”
齐让捏了捏眉心,微阖着眼帘靠在椅背上,“好歹也算翁婿一场,许将军想要体面,总得配合一下。”
“他还真不嫌累……先前你在位也就算了,现在新帝都登基这么久了,还跑过来装模作样,看起来好像还站在你这边,实际左右逢源、两面三刀,”
说着,江维桢轻轻哼了一声,“当谁不知道他正绞尽脑汁的要把才十三岁的内侄女送给新帝当皇后呢。”
齐让笑了一声,没觉得多意外。
其实不管是前世和今生,许励都不曾掩饰过自己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野心。
但到底一切和前世不一样了。
江维桢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翻弄着桌案上的东西,一边接着刚刚的话又起了别的思绪:“太后这次为了给新帝选后可费了不少的周章,早一个月前就有画师入各府给适龄的千金们画像,据说现在光都城世家女的画像都堆满了慈安殿,各地的也陆陆续续地在路上……你当初立后可没折腾出这么大阵仗。”
“我当日不是没得选嘛,”
齐让垂下眼眸,轻轻笑了一声,“若不是父皇先定了许家这桩婚事,就当初朝中的局势……为了这后位还不知道要起多少的波折,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就能亲政。”
“这倒是,”
江维桢翻开那个装着山参的盒子闻了两下,“许励给那个北奚使臣都送些金银玉器,倒找了这些东西来糊弄你。”
他抱怨完,把那山参丢下,又想起刚刚的话头,“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好奇这小皇帝最后会给自己挑一个什么样的皇后。”
齐让听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除夕那日提起婚事齐子元一脸凝重的样子。
“我也好奇得很。”
他垂下眼眸,端起江维桢刚添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
“阿嚏!”
天色渐晚,没了明媚的阳光,吹到脸上的寒风更显得凛冽,齐子元才迈出仁明殿的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陛下!”
在前面掌灯的陈敬停下脚步,先替齐子元戴好兜帽,又把备好的袖炉递到他手里,“傍晚风寒,您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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