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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梦多。
也可能不全是梦,我分不清。
那天,酒吧之后的事情我不太记得,只依稀记着眼前闪了好几道白光,四面八方有无数只隐形的手把我狠狠压住。
柳坊不见了,周泊新也不见了,灯光、音乐、嘈杂的环境全都不见了。
我脑袋埋进胳膊里,为了不要窒息而死拼命换气,有预感我正在慢慢变成一个疯子,随着每一次呼吸。
我真是从这一刻才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恨”
这种情绪,以前都没有过。
柳坊替我请了病假,先请了一个周,后来又请了一个周。
我不见任何人,大成和三子来我不见,狐狸也来找过我我也不见,甚至连宋亦薇也联系过柳坊很多次,我都不见。
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了,周泊新给我打了无数电话,我有时候会直接关机,有时候会眼睁睁看着屏幕上跳出来他的来电,无人接听之后自动挂断,然后他又打来,这么重复。
我看不烦,他好像也打不烦。
最开始的一个周柳坊总是跪着跟我道歉,她又道歉,总道歉。
跪着像一具佝偻的尸体,满是空洞的悲鸣,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想用一副棺材将她钉死。
我恨柳坊,恨她被强奸,恨她生我下来,恨她不掐死我。
我以为我会没事,我以为只要我假装岁月静好岁月就真的能静好。
现在才发现只不过是把一切都暂时压在某处,早晚会崩塌会爆发,会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疯子。
怪物,疯子,我开始出现幻觉,我有严重的情感障碍,控制不住地暴怒,被害妄想,当时查过的那些精神分裂症的症状一条不落地开始出现在我自己身上。
控制不住自己,去厨房拿刀,对着柳坊,想骂她是贱人,骂不出口。
只能调转刀口对着我自己,柳坊就猛地跪下去,说一切都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但这怎么可能是她的错?她也是病人,我也是病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病人,无可救药。
没病的人在岸上冷眼看着,看我们在浑水里跪着、爬着也要往前走,被这蜗牛一样的姿态取悦,漫漫无尽头的浑水,漆黑恶臭的,要不然就溺死,要不然就累死。
我只要活着就是。
后一个周冷静了不少,只是还是不肯见人。
每天看周泊新给我拨电话成了唯一的爱好。
从来不接,看着看着会睁着眼睛做梦,梦见小时候周泊新刚去丽水苑的时候冷淡的模样,我毫无知觉地喊他哥哥,他依旧厌烦,却也不刻意甩开我。
他就是这样,不感兴趣的东西不会刻意避开,避开也代表“在意”
,他压根不在意,所以任由我黏着他。
不知道如果换作别人黏他这么久,他是不是也会心软。
他第一次心软是因为我摔了一跤,膝盖破了。
当时是夏天,太阳很大,我穿了一条短裤,他皱眉看着我在地上疼得直抽气,伸出来一只手给我。
我又惊又喜,连忙拉着他站起来,其实膝盖疼得我想哭,但是我不敢哭,怕他觉得我麻烦。
但他蹲下去,拇指蹭了蹭伤口周围的皮肤,“疼吗?”
我知道我从那一刻开始就喜欢周泊新了,不再是对哥哥的喜欢,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
有时候我能看见周泊新,在我房间里,我知道那是幻觉,或者不能叫幻觉,那是我的想象。
我所“看”
到的所有场景所有人和事,只有周泊新能让我安心,我唯独不怕他。
他不管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都想牵他的手。
我好想他,是个怪物也想,是个疯子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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