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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话了?不然什么?”
沈黛末问。
阿邬低下头,不敢直视沈黛末,竭力夹着粗哑的嗓子,让自己的嗓音不那么难听:“没什么,就是不想让它们吵到太爷休息。”
沈黛末笑了笑:“阿邬,你很怕我吗?怎么每次见到我都是这种战战兢兢的模样?”
阿邬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像鸵鸟似的,脸色蓦的更红了:“没有。
阿邬、不讨厌娘子。”
‘真是个沉默又孤僻害羞的人啊,只是说两句话,脸就这么红了。
’
沈黛末本不想打扰他,正准备离开时,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怎么跑到父亲的院子里了?”
阿邬依旧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地砖,说道:“竹雨公子让我过来喂羊清理羊的粪便,我就来了。”
沈黛末诧异地看了看羊,又看了看他:“这些活儿也是你来干?”
阿邬紧握着扫帚点头。
“我记得今天一大早你就一直在忙,中午还要做饭,到了下午也不得消停,竟然还要做这些?”
沈黛末问他。
阿邬默默点头。
沈黛末一时无语,打量了一圈院子。
院子里种着许多花木,入冬之后,常有枯败的叶子飘落在地上,如果不经常打理,院子就显得凌乱不堪。
可此时的院子干干净净,甚至都看不到一片多余的落叶。
她看着阿邬身边那个装满垃圾的大麻袋子,试探着问:“不会这个院子也是你打扫的吧?”
“嗯。”
阿邬继续点头。
沈黛末惊诧无比。
席氏的院子沈黛末居住小四合院的五倍大,两个人打扫起来都费时费力,竟然全让阿邬一个人打扫,真是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啊。
“所以这家里的所有脏活累活都让你一个人干了?这可不行,我得去跟郎君商量商量,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儿。”
沈黛末说道。
“娘子!”
阿邬焦急慌乱地扔掉手里的扫帚,一下跪在地上,粗糙的大手拉住沈黛末的裙摆。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沈黛末放下手里的盒子,伸手搀他。
阿邬摇摇头,深邃立体的混血脸上露出脆弱的神情:“娘子,我能干活的,这些活对我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
一个丑陋粗鄙的仆人,只有展示自己的价值才有被主人留下的可能。
阿邬深知自己比不上白茶的地位,更比不上甘竹雨的美貌,他只有在做这些繁重的粗活时,才会得到一种安全感。
沈黛末垂着头,看着他拽着自己裙摆的手。
即使在如此情形之下,阿邬那双粗糙布满茧子的手都只是指尖捏着她一小截裙摆,唯恐冒犯了她。
可也就这时,沈黛末才注意到阿邬的手。
阿邬的骨架生得大,因此连手掌也比一般男子宽大许多,分明的骨节上散落深红一块浅紫一块的痕迹,有些是伤痕,有些是皲裂的冻疮,可以说是伤痕累累。
沈黛末叹了口气,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相信我郎君不会把所有差事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这些活儿是谁安排你做的?父亲?甘竹雨?还是詹和?”
“娘子。”
阿邬嗫喏着唤她。
“你别害怕,我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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