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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周本来是要把这罐子扔还给他,让他睁开狗眼睛看看,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跟他白日做梦才想出来的乖小孩形象相同。
但他现在却没招一样,拿着这罐子都不知道往哪放。
熬鹰似的觑了几分钟,汽车驶进了另一个大道,他更烦了。
泄气地把罐子往衣服口袋里粗暴一塞,头靠上了车窗。
谢以开车很稳,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一路不紧不慢,几乎都是保持在同一个速度。
像风平浪静的湖面上的一艘小船,偶尔会顺着风荡漾,让他头抵着玻璃也没有被怎么磕着。
刚刚路过了一个中心商城,从商城起路上人越来越少,店面陈设也越来越简单。
不少的店面都已经落了锁,连做夜宵的都开始收摊了,白天车水马龙的路上,到了深夜车都没几辆。
官周望着沿街大大小小的商铺,一个名字也没记住,脑子里无端地产生了一个听上去挺没事找事的想法。
原来谢以喝药会苦。
“中央扶手箱打开里面有水,醒酒药吃两粒,过一会儿再吃糖。”
谢以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走过了路上最后一个热闹的商业街,“难受么?需不需要把车窗打开,透口气?”
后面的人没理他。
他也习惯了似的,不追问。
先前找不到人,精神绷得很紧,感觉不到累。
这一会儿放松了,那些身体上的不适和一晚上奔波带来的懒倦,都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谢以胸腔起伏了两下,想咳嗽,又硬生生压了下去,牵连着手抖了一下,车头一歪,又迅速拨正。
最后只动了动肩背,找了一个相对舒服一点的位置,缓了口气:“为什么今天突然半夜出去?”
小少爷虽然脾气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尽人意,但也不是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是碰着了什么事,还是那群小朋友太久没见了?——我个人真的提倡开放教育,没在开玩笑,你要是待不住了,出省玩两天也行。”
谢以声音很温吞,“但我觉得你得让我知道一下。”
“我得对你负责,对你爸爸的托付负责。
还有你年纪小,外面的世界这么可怕,是不是得小心你这样根正苗红的青少年不被荼毒。”
他说着说着,又似笑非笑,不像讲道理训人,像平常聊聊天开开玩笑,不会给人一点压力。
谢以踩下刹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过。
那股喘不过气的闷感终于从胸口散了一点,眉目舒展几分,说的话更轻了。
“最重要是,我会担心。”
明明只有红灯只有短短一分钟,数字却好像一帧一帧跳动,冗长又繁复,仿佛心跳的频率,根据人的想法变化长短。
后座久久未出声,车内静默得只听得见微弱的呼吸声,谢以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头顶的后视镜。
官周侧着头靠在车窗上,阖上了眼睛,脸颊那抹醺红仍旧未散。
白说这么多。
谢以无可奈何地弯了弯嘴角,正要收回眼,却突然目光落在一点,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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