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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灵渊就见宣玑突然抽了口气,半身不遂地把爪子揣进怀里磨蹭——那只画了清心符的手上结了层厚厚的白霜。
“说了让你别胡思乱想,瞎走神,”
盛灵渊以为他是不小心松了手,随口警告道,“清心符只能给你提个醒,不能克心魔,幻境里步步危机,就算看见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事,也不可掉以轻心。”
宣玑哆哆嗦嗦地捂着自己冰得没了知觉的手,怀疑这胳膊敲一下能直接截肢,一时没说出话来。
盛灵渊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忽然有点疑虑——这天魔幻境卷进来的是两个人,这里怎么好像有一位多余的,幻境里的记忆全冲着他来?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从小生在赤渊里,十年前才到人间来的?”
宣玑的上下牙正冻得两国交战,打得难舍难分,只好哆哆嗦嗦地点点头。
“来了以后做过什么?”
“就上、上上上学,工工工……”
盛灵渊:“遇到过什么坎坷吗?”
坎坷可多了,刚来时候被高数外语百般蹂躏,考试挂科,补考成绩还被寄回家给家长签字;上班以后被KPI撵成狗、日常应付各种胡搅蛮缠的客户、薛定谔的年终奖……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陛下就端详他片刻,下了定论:“在人间乐不思蜀,养得油光水滑,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历过情劫吗?”
宣玑互相敲打的牙齿一时错位,殃及池鱼,咬了舌头。
盛灵渊以为他没明白什么叫“情劫”
,于是用从电视上看来的广告词换了种说法:“有过对象吗?”
宣玑疯狂摇头。
“那就怪了。”
盛灵渊心说。
不过话说回来,太平年间,十年也就是弹指一挥,宣玑一个赤渊里长出来的,没有生老病死之忧,就算狗屁不会,在人间应该也没碰见过什么危险,他孑然一身、无负无累,专心致志地吃喝玩乐……盛灵渊琢磨了一会儿,感觉除了零用钱老不够花之外,他也想不出这小妖能有什么心结了,好像也确实是心无挂碍。
难道因为这个,所以心魔找不到他的弱点,干脆把他放弃了?
啧……年轻是好。
三千年后的陛下手里拎着宫灯,乳白色的光晕微微泛黄,描出了一张优美的侧脸。
盛灵渊的出生是一出“处心积虑”
,于是他脸上每一处五官、每一道骨肉线条,也无一不是精心设计。
那是一张不能仔细端详的脸,看得久了,容易中毒。
“陛下,”
宣玑一时被那张朦胧的侧脸蛊惑,冲动地脱口而出,“您对剑灵……”
盛灵渊一偏头:“嗯?”
宣玑被他视线一扫,借着冲动鼓起来的勇气立刻就地偃旗息鼓,连累得到嘴边的话一坠千里,张口结舌。
这时,他听见幻境里三千年前的人皇声音沙哑地问:“朱雀世代幽居南明谷,有没有同外族通婚过?有没有后代?”
“这正是奴想禀报的,”
微云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有个人……不,有个妖族,想托我给您带句话,他说他们一族守着个大秘密,想要同您面禀。”
“何人?”
微云道:“毕方族长。”
三千年后的盛灵渊听宣玑说了一半没了下文,就朝他递了个疑惑的眼神:“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
宣玑赶紧给自己找了个慌乱的台阶下,问了句蠢话,“世界上真有毕方吗?”
盛灵渊莫名其妙:“你自己从朱雀坟堆里出生,问我有没有毕方?”
宣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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