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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川站在原地,不明白慈默在说什么胡话。
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
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记得,慈默以前很喜欢黏着自己的,像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那个时候他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年少叛逆加上不愿意看见讨人厌的父亲让他几乎不怎么回家,整日在街上游荡。
但当时的冯川并不觉得自己在流浪,反而有种称霸一方的感觉,认为这几条街都是自己的地盘。
他第一次见到慈默,是在一个舒适的午后。
当天他正和另一个鼻涕虫小孩在楼顶上吃红薯,配上之前在小卖铺买的饮料,大骂这年头物价越来越高,下次不掏钱了。
结果一只鸟雀在旁边叫得他心烦,他恼怒地把饮料罐扔了过去:“滚开!”
没碰到那只鸟一根毛,楼下倒是传来一声“诶呦”
,是还没变声的少年音,像是易拉罐成精了。
冯川把红薯皮丢开,站在废弃的大楼边缘往下看,一个小身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衣服灰扑扑的,像个混凝土夹缝里长出来的潮湿的蘑菇。
冯川拍拍手,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砸到人感到内疚:“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水管都没,来这儿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
完全没意识到他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鼻涕虫吸了一下鼻子,抬起胳膊:“没有啊,你看我袖子上就有鸟屎。”
那只鸟嘲笑一般在高空边叫边盘旋,冯川皱着眉让鼻涕虫离自己远点,别蹭他衣服上了。
他又向下看了一眼,那蘑菇一动也没动。
真砸出毛病了?
那正好,方便他打劫。
这废楼后面有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瘾君子聚集地,过来的人基本上不是贩卖就是自己用,总之都是社会的毒瘤。
不过冯川可不一样,他有头脑,是来做生意的——
这地方死人多,有时晒着太阳人就过去了。
尸体总不能放着等着腐烂,但当地的管理部门也懒得派人力物力整治这种没什么油水可榨的偏远地区,便在网上发布可以认领的工作,报酬还算丰厚,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接近这里,怕染上什么病。
不过冯川可不在乎这些,他的体质强得跟一头牛一样。
就这样,他也算兼职干起了殡葬。
冯川思索片刻后下了楼,心想这小孩儿要是动了歪心思来买违禁药物的,自己打劫他也算是让他悬崖勒马,免得他误入歧途。
诶,这破地方要是没有自己这种日行一善的奉献者该怎么办啊?
一想到又有钱拿,冯川心情颇好地一边吹口哨一边跑下楼,还顺带踢飞了一只在楼道里乱窜的老鼠。
他双手插兜,走到那“蘑菇”
跟前,语气不善:“喂,还没死吧?”
蹲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冯川嘲讽的话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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