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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寒意如潮涌,自四面八方袭卷而来,裹挟着宋纾禾。
如坠冰窟。
宋纾禾看不见望不着,鼻尖是熟悉的松柏香。
覆在眼睛上的掌心宽厚,宋纾禾甚至还未来得及再看冬青一眼,她人已经被孟庭桉带了出去。
雪珠子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仓促之余,宋纾禾只瞥见冬青垂落在榻边的手腕。
干枯瘦弱的手腕垂着沉甸甸的金镯子,好似苟延残喘、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
奄奄一息。
只剩一口残留于人世间的气息。
宋纾禾心口一紧,无端又想起方才无意间碰到冬青的手指。
那手指全无往日的灵活柔软,僵硬沉重。
先时萦绕在心间的雀跃侥幸刹那消失殆尽,宋纾禾一颗心沉至谷底。
那双琥珀眼眸颤颤巍巍,长而细的睫毛颤若羽翼。
她不敢赌,更不敢细想。
倘或孟庭桉知道自己做的事……
“手怎么这么冷?”
雪花纷纷扬扬散落,一片沉寂中,宋纾禾听见孟庭桉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挟着朔骨的冷风,迎面扑打在宋纾禾脸上。
嗓子像是被堵住,宋纾禾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那双似润玉通透的眸子颤栗,在冷风中打着寒颤:“你……”
双手被孟庭桉团团握住,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净。
指腹覆着茧子,那是孟庭桉常年执剑练武时留下的。
牙关打颤,迎着那对宛若墨玉的眸子,宋纾禾深吸口气:“你刚刚说的……是何意?冬青、冬青怎么会听不见?”
心跳如擂鼓,砰砰作响。
孟庭桉定定望着宋纾禾,风雪拂过他冷冽的眉宇。
半晌,宋纾禾才听得孟庭桉淡漠的一声。
“你听错了,绒绒。”
听错了?
宋纾禾难掩心中的狐疑,一双涵烟眉紧皱。
朔风凛凛,侵肌入骨。
宋纾禾一连做了好几夜的噩梦,梦中的冬青乌发覆面,干瘦的身子似腐朽糜烂的枯枝,布满红疹点点。
瘦削的手腕上悬着一个金灿灿的镯子,宛若血色的红唇一张一合,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索命。
“姑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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