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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桌子上放着田宝来买回的两斤棉花,角落里堆放着三筐芦花。
黄冬生因先斩后奏,没有告诉他娘买棉花一事,被罚坐在三位长辈的身旁,为其穿针引线。
这事真不怪他,他也只是想给大伙一个惊喜来着。
况且也没人告诉自己,他娘今日会和姑母们约着一起去割芦花啊。
“姐,你倒是为我说句话呀?”
黄冬生抿了抿线头,坐在冷板凳上穿了半个时辰的针线,穿得他眼花手抖。
沈瑶哪有功夫替他说话,这会儿一门心思扑在做五彩鸡毛毽子上。
学堂里的孩子们读书也得劳逸结合,踢毽子、丢沙包、丢手绢、跑操跳绳锻炼身体的活动,都必须在这个冬日里整起来。
她也得跟爹学会爬树。
沈瑶将八根长短不一的尾羽用麻绳捆得紧紧的,塞到两枚铜钱眼里,毽子底部再裹上麻布,取根针线密密缝紧。
一个五彩斑斓的鸡毛毽子就做好了,明日大家就都能在学堂前的空地上玩。
在厨房里做晚食的杨文英和田宝珠喊沈瑶来拿碗筷,踢毽子哪有吃饭重要。
沈瑶立刻收好毽子去厨房帮忙,刚到院里,恰巧一阵冷风突袭,她就闻到从田野里飘来的一股“芬芳”
。
当饭菜端上桌,妇人们依依不舍的停下手中的针线,将缝制了一半的成衣收好。
沈青山和田中正父子将劈开的竹条靠墙放好,闲下来时他们得编竹筐,开春后地里抢收用。
饭桌上。
黄冬生听完表姐和二姑父在山里的经历后,小嘴也跟着叭叭说着城里的新鲜事。
“这段日子就属知味楼生意最红火,今日我去给童李两位掌柜送如意菜,他们决定下月开始也同咱们定腐竹。”
苗氏捧着饭碗瞪了儿子一眼,“和你说了多少回,大事回来就得告诉我们,怎非得憋到现在才说?”
黄冬生现下是一点也不怵他娘,“那不得等家里人都齐了。”
黄梅难得在饭桌上给黄冬生夹回菜,“这是好事,咱们现在存了不少腐竹,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只管放心应下,可先收了定钱没有?”
她们不怕累不怕苦,就怕挣不到钱。
黄冬生端着饭碗起身,从墙角的担子里取出一刀纸和一块墨放在桌上。
苗氏看着那泛着光的纸吓得手一抖,端着饭碗往后退,生怕残渣落在纸上。
“收了,但上回姐不是给了我些钱,让我抽空去书肆买纸墨回来做账簿吗,所以我就把那一百六十文给全用了。”
苗氏站在边上哎哟一声,表示肉疼,就这点纸墨就花了一百六十文?
“娘,哪里是一百六十文?你真得和姑母们一起好好学算学。”
苗氏反手就拿筷子敲了儿子一下,表示不满,不许儿子在众人面前落她的脸面,她只是学得慢些又不是没学。
黄冬生同大伙继续解释,这一刀纸是九张共六十文,还是最便宜的,最贵的是这块墨,得二百四十文。
就这两样一共花了三百文。
沈瑶也觉得很贵,怪不得寒门难出学子,光这笔墨纸砚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舅母,文英,你们棉袄什么时候制好,到时咱们给送去问问你哥,他既然会做毛笔,那纸墨肯定也清楚吧。”
沈瑶这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要是杨继宗真会制纸造墨,村里的娃娃们读书习字就不愁了。
杨文英看了一眼苗氏,苗氏眼里绽放精光:“阿瑶,后日,后日一早我就能做好。”
杨文英也跟着点了点头,但她对哥哥是否会制纸造墨一事可不敢保证。
“收起来,文英你快收好。”
黄杏在身上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油渍,捧着纸墨递给杨文英。
她是见过文英在沙盘里的字迹,往后若子安真教会阿瑶她们制笔墨纸砚,那她的女儿也能和文英一样写出一手好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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