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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是小结巴来咯哈哈哈,小结巴,给我学两声狗叫吧哈哈哈。”
-“你为什么会是结巴啊?是你妈妈结巴还是爸爸结巴啊,你爸爸呢?我们都有爸爸的,你没有爸爸吗?”
-“小结巴,舌头长,割下来,给狗吃——小结巴,舌头长,割下来,给狗吃——小结巴,舌头长,割下来,给狗吃——”
梦魇般的童谣缠绕在脑海中,陆慎言抱着头痛苦的低吼了一声,双眼赤红他渐渐曲膝蹲在地上,终于再也按耐不住的像个孩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出现……
每一滴眼泪都在翻滚沸腾,灼烧着他的生命,撕心裂肺的抽泣仿佛倾诉这二十多年来的委屈,亦或憎恶世道不公,或者更多的是——他追逐了太多年的光,突然照耀到自己,却没有勇气去拥抱了。
来来往往的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更让他们好奇的是——一直默默跟在青年身后穿病号服的男人。
陆慎言从病房跑出去那一刻,陆沉年便跟出来了。
他一路跟着人到了这儿,见到前面的人停下来,于是跟着停下来,看陆慎言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没想到,结果对方什么都没干,蹲在地上就哭了。
陆沉年心里隐隐知晓为什么,他想起在走廊里看见的陆慎言手里拿的那张“DNA鉴定”
,心里跟着堵得难受起来。
这种难受并不是因为陆慎言想要隐瞒他,而是恰恰陆慎言的种种忍耐给了他平和一击,使他有点溃不成军。
或许以前他不能真切体会到陆慎言,可现在——陆沉年心里又酸又涩,站了一会儿,拾步走过去……
陆慎言情绪渐渐平稳了,他感觉头发被什么轻抚了一下,像风吹过,很轻。
然后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你丢不丢人啊!”
声音既是无奈,又饱含心疼。
陆慎言怔了怔,以为听错了,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咽泪人心的脸。
陆沉年就站在他面前,整个人隐在阴影里,有些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用熟悉的语气说出略微嫌弃的话:“丑死了。”
陆慎言喉咙一紧,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然后瞧见陆沉年蹲下身来,问:“还能站起来吗?”
陆慎言眨眨濡湿的眼,艰难的发出微弱的音:“嗯?”
“笨蛋,”
陆沉年忍不住骂他,接着用脑袋蹭了蹭陆慎言额头,轻声说了句什么。
声音很小,但陆慎言依旧听见了。
恍惚间,陆慎言像回到了十三岁时。
是到陆家的头一年,放学后他被一群高年级堵在路上,那天他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了,结果却没想到自己的那个新哥哥出现了。
大概是看他太没用,三下五除二将那些人打走了。
“别哭了,”
少年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嫌弃道:“我都把人打走了,没人欺负你了……喂,陆慎言,你能不能站起来啊。”
对方虽然一脸不耐,但最后依旧蹲了下来,像现在这样,对他道:“你又没有错,是他们的错,不许哭,难看死了。”
“哥……”
陆慎言虚虚伸出手。
陆沉年用胳膊接住,默了几秒,嘴里难得说点动人的话:“陆慎言,你虽然没了父亲,但你还有我,不过……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陆慎言手指收紧,嘴唇嗫嚅:“你,看到……”
陆沉年翻个白眼:“废话。”
从在工厂听到姜曼和男人的对话,再加上男人说话缺陷,陆沉年心里就有一些猜测,他后面又瞧见那张DNA的鉴定,他便肯定了。
“你不想我知道的我知道了,你想让我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陆沉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所以你还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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