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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尴尬,最后银娘子道:“先跟我去屋里稍坐一会吧。”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屋舍,道:“那就是我做工的地方。”
明新微想,也好,这阿立古看起来也是个属蚌壳的,嘴巴闭的死紧,还是先问问银娘子为佳。
“阿立古,我们先同银花叙叙旧,等你忙完了,再来叨扰。”
明新微扬声说了一句,她作客的姿态拿得很稳,因为方才兵刃相向过,她不想因此影响了之后的交易。
阿立古听到“等你忙完了,再来叨扰”
,便忽然装作手上很忙的样子,嘴里含糊了一句,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拒绝。
银娘子是习惯这样的阿立古的,无奈道:“我们走吧。”
于是二人便跟着她去了近旁的屋里,里面打铁的家伙事一应俱全,还有一枚打到一半的马蹄丁。
三人落座,银娘子便问道:“你们是来找阿立古买马的吧?”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除了买马,阿立古还能同他们扯上什么联系。
“不过啊,你们来得不巧,如今马场里的马卖的卖,送的送,只剩一些没人要的老弱病残,能入眼的刚送去了折古多集市,如今没什么好马可买了。”
明新微不便多说迷提觳觫多的事,便也不否认银娘子的话,只问道:“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洪老翁说得半清不楚的,如今银娘子既然认得阿立古,正好可以问个清楚。
银娘子一时语塞,也不知从头说起,反问道:“你们对阿立古,了解多少?”
明新微也不隐瞒,直言道:“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一位洪老丈,听他说了一点。”
一听姓洪,银娘子便知道是谁了,她撇撇嘴:“那估计没什么好话了。”
“他是不是说,阿立古是不孝子,败家子云云?”
不知全貌,不好多加评价,明新微便拣了事实部分说了,刚好能两相确认一下:“老人家和阿立古并不相熟,估计也是道听途说,说什么他家原本有保塞蛮最大的马场,他若安安稳稳继承家业,也当衣食无忧,却不知怎么迷上了炼蛊,好好的家业,如今也败落了。”
银娘子听完,也没反驳这话,叹了一口气:“唉,这话也对也不对吧,怎么说呢,我觉得阿立古是个好人,但——”
她面上露出一些纠结的神色:“我也说不好,辛小娘子,你向来聪颖,我把我见到的,都同你说了,你也许就明白了。”
于是,银娘子便从头说起:“当初我从山上逃走,便是在大渡河北的马市口碰见阿立古的,当时一个二道马贩子正在同他纠缠。”
“二道马贩子?”
明新微问。
银娘子道:“是,当地人也把这类人叫做‘劫马贩子’,他们专门等在渡河口,从人生地不熟的蛮族手里低价收购马,再转手倒去铜山寨,或其他更大的市场。”
“一般汉话不好的,或者急于出手,想省些路费的,也会卖给这些渡口旁的二道贩子,但若人家不卖,想多挣几个辛苦钱,也一般不会有人勉强。
但我碰到的那次,却有些过分,十几个人围着他一个人,我瞧着,分明是想强买强卖——说什么看他脸生,必然是头一次来,就算赶马去了铜山寨,也一样被压价。”
“偏偏阿立古这人吧,嘴巴也笨,脸也臭,天生便不是行商的料,拳脚功夫不行,脾气还冲,多说了几句,对方便有些急眼了,放言说,会在道上打招呼,别说他赶马去铜山寨,便是赶去益州,也没人敢收他的马!”
铜山寨明新微听说过,也是大渡河北边一个贸易蛮马的民间集市,若说这地头蛇能在铜山寨称王称霸,还有几分可信,但这牛皮若吹到益州了,口气并不是一般大的。
明新微道:“这话可不是一般的狂妄,你可知对方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我不知,但看他放话的架势,没有半分心虚!”
银娘子道,“总之,这实在是欺人太甚,阿立古一时气不过,便同他们动手了,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哪里打得过?周围围观的人,见他不过一个蛮人,竟连个说公道话的人也没有。
我看那架势,恐怕要把人打死,一时没忍住,推了个食摊的炭火,混乱中,阿立古趁机抢了匹马,这才得以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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