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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之中,微存的光芒若隐若现。
我才意识到,我的身子也随着意识的颠簸,缓慢却安稳的前行在夜路上。
酷拉皮卡君正背负着我。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原来我睡着了。
我的下巴抵在酷拉皮卡君的肩膀上。
他的背部并不像想象中的父亲那般宽阔,却比幻梦中的浮影要温暖许多。
我脑中混沌,未想明白便开了口:“我梦见我是一艘船。
“载着船员,航行在永远看不见尽头的海面上。”
说完之后,我才感受到几分悔意。
——我眷念这份温暖,想要继续这样亲密的由他负着,享受夜间仅有秋蝉打扰的宁静。
我应该再迟点开口。
哪怕被他发现装睡,至少他不会残忍的把我从他背上赶下来,让我自己走。
但与我料想的不同。
酷拉皮卡君好像忘记了他背上的重量,没有扔下我这个包袱的意思,语气如常的向我问道:“然后呢?”
带着一点试探,又或者是我向来的得寸进尺。
我的手臂更密切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完全叠在了他背上:“我航行得太久了,这片海却没有终点。”
他扭了扭脖子,可能是因为我缚得太紧,我便松了苡華松手臂。
但他终究没有拒绝,无声的纵容了我的贴近。
“随着时间过去,构建我船身的木头逐渐腐朽。
旧的木头被抛落至水中,一块一块地换成新的。
……”
“忒休斯之船?”
怀着侥幸却终被戳破。
虽是预料之中,但我仍不希望他就此看穿我拙劣的比喻。
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虽然现在看不见酷拉皮卡君的表情,但我想,他大概会像是看见前几天还在牙牙学语的三岁儿突然提出了“人生从何处来,死往何处去”
的哲学问题一般,显现出一些惊讶吧。
我不再铺垫,直接问出了困扰着我的问题:“构建了忒休斯之船的是原来的老木头。
每一根木头都铭刻了属于它的风雨,这艘船是由木头们共同记载着的航海日志。”
“而这样珍贵的航海日志,因为航行得久了,或主动或被迫的、始于各种原因,被一根一根扔进了海里去。”
“所以,如果当那艘船的木头都被替换成了全新的。
外表、内芯,从头至尾都变成了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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